“呸。”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了沙地上。
茫茫的黄沙地上,一群人在毫无形象地用手捧了水渠里的水大口大口喝着。
“真是痛快啊。”沙漠中的甘泉滋润了已经干涸的喉咙,努哈灌了一肚子水,率先叫出声来。
多玛沉默地把手中的饼掰开,一人一块挨着发。
“公主,学生还不饿。”张远山看着递到面前的一小块饼,摇了摇头道。
“拿着。”多玛依旧板着脸,保持着递给他的动作开口,张远山只好拿了过去,就着水,小口小口吃着。
连日被右贤王追杀,他们的人已经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出了草原的地界,已经只剩下最后几十个人了,经历了这样的打击,曾经明媚跋扈的公主失去了笑容,仿佛一夜之间成长,草原的风沙刮粗了她柔嫩细腻的皮肤,也吹的她曾经柔软的心越见坚毅。
“姑姑,干粮是不是不多了?”稚奴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单于之前的几个儿子都在争夺权力的时候牺牲了,稚奴是老来子,生来又病弱,被单于疼到了心坎上,就连政务也舍不得他太早沾染,唯恐累到了他,想着等他大限到时,总会给他打点好一切,却没料到这么突然就走了。
“稚奴乖,干粮还有呢。”多玛看着他澄澈的眼睛,放柔了声音,温声说道。
“太子放心,属下休息够了就去打几只野味,今晚给太子烤肉吃,换换口味。”努哈大口大口啃着饼,笑眯眯的开口。
“好。”稚奴听到烤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逃亡的一路上,天天都是干粮,吃的他嘴里淡出鸟味来了。
“小心。”努哈猛的站起身,抬起手中的弯刀,隔开一支飞过的箭,忍不住破口大骂:“该死的伊稚斜,追得这么紧,公主,太子,你们先走,我来殿后。”
“努哈,你小心。”多玛也不多废话,叫上张远山,招呼着稚奴翻身上马,疾驰离去,身后,刀光破开暮色,下了一场红雨,风吹在脸上都是腥气弥漫。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下的骏马已经累得喘粗气,他们才停下了脚步。
只是,这一等,等到群星挂满天幕,又等到朝阳跃出地平线,他们都没有等到努哈。那个爽朗的汉子,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一起走下去的同伴又少了一半,而面前依旧是漫漫黄沙,多玛有些恍惚,他们到底走不走的出去。
“姑姑,努哈叔叔怎么还没回来?”稚奴拉着她的衣袖,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害怕,一整夜的奔波,他年轻的面庞已经疲倦不堪,望着身后的路,犹如惊弓之鸟般。
“努哈会回来,稚奴别着急。”多玛揉揉稚奴的头发,温声安抚,又对张远山扬了扬下巴:“远山,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张远山正小口喝着水囊里的水,听到多玛的话,也不疑有他,跟着走到了不远处的乔木从,稚奴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寒光湛湛的匕首横在了他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