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你知不知道这种毒药有多难得!哦!你知不知道这毒药药性有多强烈!哦!苏夫人她居然用朱羽牵机来自尽?哦哦!这位苏夫人的勇气……”
他一连“哦”了好几声,也没把话说明白;紫钰赶紧朝他摆摆手,示意他慢慢道来。
“牵机药出自宫廷,其中又以朱羽牵机最为难得……”
“等等!什么叫牵机药?”紫钰瞪大了圆眼睛。
“牵机,顾名思义,就是人服此毒药后会腹中剧痛,导致头足相碰,就像牵着织布机一样……”华大夫手脚并用地比划着。
“啊?那一定很痛吧?”紫钰插了一嘴。
“废话!”
白了女儿一眼,华大夫继续说道:“朱羽牵机,则是在牵机药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两味新毒药——舍子花的花精和鸩鸟的羽毛。这两种东西都是剧毒,混在一起之后更是药性浓烈;又因这药里含有大量舍子花精,所以这药整体会呈现朱红色,因此名字叫朱羽牵机!”
“哦!原来是这样!”
紫钰点了点头,又歪着脑袋看着爹爹说道:“不过,这药虽然珍贵难得,但我们苏夫人好歹也是将军的爱妾——她若想服毒自尽,用多贵的药也不奇怪吧?”
“傻丫头,重点不是这药有多贵,而是它很毒辣——喝了它,会很痛的啊!”
华大夫惋惜地看了一眼女儿,觉得以自己这样聪慧的大脑,怎会生出如此痴傻迟钝的女儿?
他头痛地拍了拍额头,说道:“朱羽牵机,说它是当今世上最阴毒的毒药也不为过!中此毒者,最初会腹中绞痛、七窍流血,然后会皮开肉绽、五脏腐坏……但是,从它毒发到致命,中间又需经历七天七夜的非人折磨,最后才会浑身溃烂、血管暴裂而死!”
看着女儿目瞪口呆的模样,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说,苏夫人她用这种毒药自尽,不觉得麻烦么?就算是换了你爹爹我,谁若舍得花一大笔银子买一瓶朱羽牵机送给我,我也没那个勇气去尝试啊……”
“可是,可是小姐曾经告诉我,她娘亲服下药后没多久就死了呀!”紫钰突然想起小姐昨晚跟自己说过的话。
二小姐说,娘亲服药后,吐了一大口血在我身上,然后便倒地身亡。
难道,二小姐在欺骗自己?又或者,苏夫人当时还同时采用了别的自杀方式?
紫钰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求助地望向父亲。
华大夫此时也觉出了事情的蹊跷,他沉吟着点头道:“苏夫人之死,恐怕另有隐情……而舍子花的花精,若不小心接触到伤口,的确容易引起炎症的发生。”
“原来如此!肯定是二小姐上次去祭拜苏夫人时,在山间染上了舍子花精。”紫钰恍然大悟。
因为,每月十五小姐都会去衣冠冢拜祭亡母,而前段时间正是舍子花盛开的季节,苏夫人的坟上亦开满了红色的花朵。
她担忧地皱起眉头:“可是,既然是舍子花精引起的炎症,要怎么办才好呢?”
“傻丫头!不是有你爹爹我么?”华大夫拍了拍胸脯,道:“爹爹能配出舍子花精的解药的!”
于是,紫钰两眼溅着崇拜的小星星,一脸景仰地望向父亲。
这个时候,华大夫心里满足极了!
·
从父亲那里回来以后,紫钰便背着所有人,悄悄把一碗明显泛着怪味的浓茶送到凤清鸣的面前。
她心中忐忑不安,思考着要找个什么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能劝小姐把这能解舍子花毒的解药喝了,又不引起小姐的怀疑。
然而凤清鸣却只看了她一眼,便一仰头把茶喝了个干净。
“小姐,你不问我这是什么吗?”紫钰惊讶地问道。
“还用问么?这定是紫钰你为我求来的良药。”二小姐抿着唇答道。
“可是……你不怕我害你么?”
“你若想害我,当日便不会帮我去找老夫人。”二小姐用她那茶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比自己高一头的丫鬟,缓缓说道:“紫钰,在这府上,我只相信你一个人。”
只相信你一个人!!
此时,紫钰心神巨震,突然生出一股为二小姐尽忠的冲动。
因为,二小姐的眸子,是多么的清澈、多么的高贵啊!
自此,凤清鸣听从了紫钰的劝告,每日饮用华大夫配的浓茶和香醋;渐渐地,她的伤竟好了起来。
紫钰心中虽对苏夫人的死存了疑问,但是二小姐不说,她也不方便问。
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又一个十五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