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凤钗是虞青荷藏在身上的,之所以能够在进入冷宫之后仍保留下来,大概是因为当时负责搜身的宫人见它不值什么钱,也就随她去了。
凤清鸣在宫外见到了虞铭,将此物交给了他。
虞铭二十多岁年纪,眉宇间与虞青荷长得有几分相似;两道英气的眉,有着儒学之士的睿智风流。
他着一身青色常服,神色憔悴。
那凤钗大概是虞家的信物,一见到它,青年男子的脸色巨变:“我妹妹她……到底怎么样了?”
他这几日虽已得知了妹妹在宫里出事的消息,但由于盅毒之事关联重大,在未定论前,皇帝命令不得将此事透漏;所以,到现在为止,虞铭尚不清楚事情已发展到何种程度。
凤清鸣将巫毒的事简略讲了讲,又将虞青荷的话转告。
听完这一切,虞铭眼露悲伤之色,沉痛道:“妹妹此时危在旦夕,我怎能弃她而去?”
见虞铭如此悲伤,凤清鸣亦心中感慨。
虞铭知道凤清鸣为了将凤钗带出,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因此感激零涕,拱手对她拜谢。
凤清鸣赶紧还礼,道:“虞大人此时不必言谢,虞姐姐性命堪忧,还请虞大人赶紧想办法才好!”
“舍妹秉性温柔,皇上对我虞氏又皇恩浩荡,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虞铭说道。
“是啊!虞姐姐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如今夜昭容口口声声说虞姐姐与她是同谋,像是一心求死,而且要拉了虞姐姐殉葬似的!”凤清鸣亦担忧。
“那位西夜国的夜昭容,虞某也曾听闻过她的名声——她贵为一国公主,为何要构陷我家青荷?她如此做,到底为的什么?”
凤清鸣亦无头绪,只好说道:“她的目的我目前也不清楚,而且我身处内宫之中行动不便,有些事还得请虞大人帮忙——请你帮我打听一下西夜国最近的动向,另外,再帮我查一查宫外手艺精湛的艺人,何人能雕出这样的明珠。”
她说着,递给虞铭一张纸,上面画着那颗害了虞青荷的明珠。
那颗明珠,本质普通,但珠子底部却暗藏有机关。
那日喜儿取得珠子时,机关尚未显露,连太医都没有看出来;如今只不过藏在床底下几天,被内侍官搜出来之后,那机关立刻弹出来了——如此巧妙精细的东西,连大兴国内御用匠师都无法做到,看来只能让虞铭到外面寻一寻它的来历了。
倘若能查清了来历,再找来匠人作证,说不定可以帮虞青荷洗清冤屈。
“虞某定当竭尽全力!还请凤小姐在宫中对舍妹多加照拂……”
虞铭说到这里,眼圈已有些发红。
凤清鸣用力地点了点头。
别了虞铭,凤清鸣去了一趟凤府,之后才回到宫里,去找皇后。
她怀着一丝期望,希望皇后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救虞青荷于危难之中;然而未央宫的嬷嬷却将她挡了出来。
她们对外宣称,皇后前几日为处理盅毒之事操劳过度,已感染了风寒;她卧病在床、需要休养,决定对此事撒手不管了!
凤清鸣心知皇后此时是怕被盅毒之事牵连,所以才会极力撇清关系;然而她心中仍免不了对皇后极度失望。
无奈之下,她去了一趟暴室找喜儿密谈;然后,又去冷宫看望虞青荷。
她从重华宫转到冷宫的背面,刚钻进草丛里,突然听到冷宫里传来一声尖叫!
“啊,救命——”
是虞青荷的声音!
听到那叫声,凤清鸣心里一急,三下两下从狗洞里钻了过去!
待她爬到宫墙内,眼前的一幕令她惊呆了——
只见冷宫荒芜的院子里,虞青荷倒在了草地上;她的四周,围着十几条扭动着的赤红色的毒蛇!
那些毒蛇“咝咝”地吐着红信,正匍匐着向虞青荷包围过去,那尖利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森白的光!
“虞姐姐!”
凤清鸣大吼一声,抓断一根树枝便向蛇群扫过去;蛇受了惊吓,“咝咝”地尖啸着后退,甚至有两条飞蹿着朝她袭来!
好在凤清鸣幼时曾随父亲练过剑术,对蛇虫一类又不害怕,因此仗着身手敏捷,倒是侥幸地避了过去!
“哪里来的这么多蛇?”凤清鸣惊呼。
“它……它们从下午开始便聚集在此……呜呜……”虞青荷吓得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