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不知何意,只静静坐在原处,面上不见丝毫慌乱。
沈太后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满意,可说出去的话却不那么客气。
“阿韫啊,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姜韫心中一跳,怯生生地抬头望了一眼,低声说:“妾身知晓。”
“哦?”
姜韫指尖紧捏住衣角,指甲盖儿都泛着些青色。
她不明白太后为何忽然这样问她,正慌乱间,忽然忆起桂嬷嬷临走前的眼神,她思忖片刻,兀自镇定了下来。
“妾身……是东宫的良媛,太子殿下的妾室……”
这话一说出口,她心底陡然生了些酸楚,颇有些不是滋味。
沈太后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见她乖觉,便也没再为难,只淡淡收了视线,意有所指地说:
“你是个聪明的,哀家也不同你绕弯子,为人妾室,所侍奉的可不只是主君,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姜韫低着头,眸底划过一丝冷讽。
她倏地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上首的人屈膝行了一礼,“太后娘娘的教诲,妾身知晓了。”
至于记不记得住,那她可不敢保证。
她这般态度,倒让沈太后一时陷入了两难。
好在她还记得姜韫怀着身孕,不宜久跪,便随意地点了点头,淡声道:“起来吧,你知晓便好。”
姜韫既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也不打算待在这里讨人嫌,当即便提出告退。
沈太后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便也放她走了,临行前,她又叫住姜韫,取下发间的步摇:
“这是哀家当年封妃时先皇赐下的,你且拿去戴着顽,就当做哀家送你的一份心意。”
方才她进来时姜韫便注意到了这支步摇,不为别的,只是同太后其他的首饰比,是要艳丽了几分。
却不想,原是年轻时的首饰,更甚至,还是封妃时先皇赐下的,可谓是意义非凡。
姜韫摇摇头,看着有些受宠若惊:“这步摇太过贵重,妾身不敢受。”
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极为敷衍,料想太后应当不会再劝才是。
谁知,太后竟直接将那步摇插入了她的发间,“行了,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姜韫无奈,只得作罢,她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了出去。
廊下,画眉正等得有些心急。
虽然她从前是这建章宫的人,但这次回来,竟也对这熟悉的宫墙生了些陌生感。
她心里明知姜韫有孕,就算看在她肚子的份上,太后也不会多做为难。
然此刻见姜韫完好无损地出来,心里仍是狠狠松了口气。
“主子,咱们这便回去吧。”
她已经去了趟那个小院,里面环境清幽,布置得极为精致,仿佛处处都是按照姜韫的喜好来的。
姜韫定然会喜欢。
姜韫颔首,冲她柔柔一笑:“也好。”
说完,又暗含感激地看了眼一旁的桂嬷嬷。
若不是桂嬷嬷提醒,想来她应当不会那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