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韫笙咽了咽口水,“半夜被女鬼勾了魂?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沧桑?昨天看起来像三十多,今天看起来像五十多。”她有些夸张的讲道。
沈易臻懒懒的扫了她一眼,恹恹道:“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
“?”
苏韫笙懵了,“我反省自己啥?”
她又没不准他睡觉,她反省什么?
“半夜你不仅仅抢我被子,还把我踢下床,更是磨牙说梦话,折磨得我一夜没睡好。”沈易臻埋怨又有些委屈的讲道。
“胡、胡说!”苏韫笙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有心想辩解,但又没有证据。
“你看,你自个都心虚了,足以证明我没胡说。”沈易臻起身拍拍衣摆,朝绑在一边的老牛走去。
“我才没有。”苏韫笙小声辩解,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沈易臻没听见,牵着老牛来到牛车边上,将牛车架在老牛身上绑好才上路。
牛车摇摇晃晃的,刚睡醒的苏韫笙又犯困了,半眯着双眸看着驾车的沈易臻背影,脑袋一点一点的钓着鱼。
“困的话再睡会。”他背后似乎张了眼睛般对她讲道。
“我,我不困……”苏韫笙嘟囔,话还没说完,脑袋便重新磕进柔软的被褥里睡着了。
沈易臻回头,见她睡了,无奈摇头,勒紧手中的牛绳让老牛走稳当些,免得将熟睡的她吵醒。
两人和一只老牛在这沙石之地里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本充足的干粮和水日益紧张起来,虽沈易臻不说,但是苏韫笙却自觉的减少喝水次数和用食量。
她尽量将水和食物留给了沈易臻,不是她多心疼沈易臻,而是她清楚的知道,两人之间沈易臻不能倒下,否则凭她自己是不能走出这沙石之地。
食物减少的恐慌支配着苏韫笙越吃越少,为转移肚子饿的注意力,她拿出前往莱茴的地图摊开在腿上看着。
“你看得明白吗?”一旁赶车的沈易臻斜了眼身旁的她。
“不明白。”苏韫笙白着一张脸,唇瓣因为缺水而斑驳起皮,被太阳晒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头顶被包得严严实实,哪怕满头都是汗,她也不拿下包在头上的外袍。
不是她多怕好不容易养白的自己再度被晒黑,而是但心自己突然减少衣物,身体本就缺水,在风沙和日晒下更加削减她身体本就不多的水分,多穿衣服也是留住身体水分的方式之一。
沈易臻见她面色不好,皱眉,他的薄唇也因缺水而起皮了,情况比苏韫笙的严重多了,但是他精神还好,没苏韫笙这般恹恹。
“喝点水。”拿过水袋打开盖子递给她。
苏韫笙垂眸渴望的看着他递过来的水袋,并没有伸手接过来,而是忍住想喝水的欲望摇头拒绝。“不了,我不渴!”
她收回在水袋上的目光,吞咽着喉咙低头继续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地图,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地图上来。
见她懂事,沈易臻心疼。“喝吧,别担心水和食物的问题,我只有办法。”这傻孩子,再不济他们还有老牛,她在担心什么?
听了他这话,她缓慢抬眸看向他,双眼干涩得厉害。“你能有什么办法?”
她双手拿过他递在面前一直没收回去的水袋,动作小心翼翼的仰头饮了一点点水,滋润滋润发干的口腔。这点是不够的,可她却忍住没再喝。
“大不了把老牛给宰了。”沈易臻言道。
苏韫笙拿着水袋的手一僵,指责他。“你还真是无情无义冷血冷酷。”将水袋递给他。
他接过水袋,挑眉调侃。“到时候宰了它,你不吃?”
“吃!”苏韫笙重重点头,都快要死了还不吃老牛,那真是傻蛋来的,希望老牛下辈子可别再遇上他们两个。
“你还好意思骂我无情无义。”再次将水袋递给她,“再喝点。”
“骂你我感觉良心能安心些。”摆手拒了他再次递过来的水袋,“不喝了,你喝吧。”
“关心我?”他勾唇,薄唇裂开,因为他微笑更显红异。
看着他唇瓣上的血迹,她都为他感到疼痛,将他递过来的水袋推回他,一手捂着眼睛没眼看的讲道:“对啊,关心死你了,你快喝吧,别笑得一脸骚包样,你也不嫌嘴疼。”
沈易臻摇头,“你这人就是最好面子,说一句关心我的话又怎么了。”
最后他依旧没喝那水,而是盖好放于一边,伸手拉下她捂在眼皮上的小手,捏着她指尖他轻柔着。
“说真的,如有朝一日我先倒下了,你会丢下我吗?”他面容含笑的试探问她。
苏韫笙眼也不眨巴的盯着他瞧了半响后才道:“你又晓得是你先走不动了?”
“你先前不是说过我比你早死么?”他一手撑于牛车边沿悠然道,松开了苏韫笙的指尖。
见他又翻起老话题,苏韫笙觉得没意思的撇嘴。“你这么说就无趣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拉紧牛绳,老牛停了下来,烦躁喷气。
苏韫笙抱紧自己的膝盖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呀。”想了想,她又抬头确定的对他讲道:“不过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不是她多关心他,而是她怕自己在他还剩下一口气前不尽尽心带他走一段路就丢下他自个跑了,她怕他的灵魂回来找她算账,沈易臻人小气,变成鬼也定然是那种记仇又小气的鬼。
她的话换来他的侧目,他眸里含有温热笑意。“果真是没白疼你一场。”
“啊?”这答案他就这么喜欢?好在他不知晓她心中所想,不然非得气死不可。
“啪”沈易臻重新抽着牛臀,停下来的老牛又悠悠的走了起来。
两人谁先倒下的话题就此结束,沈易臻也不再纠缠,因刚刚她的回答,他已心满意足。
沈易臻不开口了,苏韫笙又无聊下来,人一无聊下来嘴巴就想吃东西,一想到吃东西肚子就自然饿,此时此刻她真想有个电视让她转移转移注意力,不让脑袋一放空下来就想着吃东西。
捏了捏手中的地图,问一旁的沈易臻。“你算算,照我们这样的速度,还有多久才能到莱茴?”
她坐在牛车上的身体随着牛车一摇一摆而摇晃着,能感觉到老牛走得吃力又被迫走着,嘴巴不再像一月前咀嚼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