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知道什么叫做捧杀么?《风俗通》中就有记载:‘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意思就是说杀你马的人就是在旁边那些给你马鼓掌的人,夸之者就是害之者。
如果一个人也是经常性受到别人的夸奖,而自己却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样的夸奖只会导致自己骄傲自满,自尊膨胀,受不得一丁点委屈和逆耳,若是有一个恰巧的时机,这种脾气爆发,达到不可控的点,你以为曾经那些夸赞你的人会拉你一把吗?”
岳意浓这也是暗喻她,自从上次在后山待了一晚之后,她的言行确实有所收敛,可依旧算得上顽劣不堪,如今她有些许醒悟,岳意浓也是想着让她早点看清现实,才提点了一句。
千禧眼皮狠狠跳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捧杀?”
岳意浓点点头,“世上有很多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尤其是位高权重者,得宠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就自然得宠,不得宠的人想法设法争宠,捧杀何尝不是一种手段?
公主,你得好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自己的存在碍了哪些人的眼,哪些人因为你失去了什么,你就会明白,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了。”
仅仅一句话,千禧就想了许多,她从来不知道一件事可以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以前是她太直白了,如同一张白纸,别人想对她描黑就描黑,想对她画红就画红,自己的反击丝毫摧毁不了她们,反而还累得丢了名声。
原来,名声是有这么大的作用的!
千禧公主凝重起来,小脸绷的紧紧的。
这次她彻底醒悟了,她一定要跟着严锦之好好学,不能让那些人看不起她了。
寝室的烛火一直亮着,岳意浓熬不住睡了过去,可千禧公主没了可指教自己的人,又毫无睡意,便开始温习严锦之今天教的功课。
隔日她眼底乌青,睡意正浓,岳意浓怎么喊她都喊不起来,无可奈何下便一个人去上课。
严锦之等了她大半天,瞧着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由得板着脸。
可还未说什么,千禧公主就很愧疚地伸出了手,“对不起,我迟到了,你打我吧!”
严锦之格外诧异地挑了挑眉头,随后不客气地打了她十下戒尺。
“下次不可迟到,坐回去!”
千禧公主点点头,乖巧地坐回座位。
严锦之依旧讲的是约束女子的行为教条,昨日她或许觉得这些东西有些刻板无聊,可今日却觉得严锦之讲得很是有趣新奇。
他与之前教她的那些太傅夫子都不一样,他们刻板讲究,不允许她有一丝逾矩,给她的包容完全是看在她是父皇最得宠的公主份上,而且讲的也是极其乏味。
严锦之不一样,他对她也是极为包容,在此之前他也知道自己顽劣不堪,行为放荡,可他依旧教的用心。
甚至为了教她,会亲自给她说史书秘闻。她敢说,之前教她的太傅和夫子根本不敢如此教她。
还好,她驸马是他,以后他在自己身边,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军师,而且他的才华也不容小觑,宫里那些人一定羡慕妒忌死她了。
她又转过头看了看岳意浓,想着这个女人也不错,跟严锦之一样,相处起来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从前是自己心地狭隘,不容人了,以后有这两个人在自己身边,她一定会进步神速,让宫里的那些人对她刮目相看的。
才跟着严锦之念了两三日书,凌颜便带着自己的王妃过来了,原本他还记挂着两人当日整治他的那回事,可当看到千禧的变化时,凌颜直接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