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日的快马加鞭,裴恂一行人终于到了覃阳,这里是北麓一带富庶之地,商户尤其多。
但平头百姓的生活仍是苦不堪言,一路上衣衫褴褛的难民不计其数,垂死乞讨的、卖身葬亲的、无力痛哭的,看来叫人唏嘘。
突然,前方一阵暴动,只见河岸边几个家仆模样的人正狠命鞭打着地上衣衫破旧的几人。
一边打,一边骂:“好你个狗娘养的小兔崽子,赶抢官爷的东西,不要命了!”
只见一旁的推车上,盖布被人扯下,里面成堆的柑橘与四周的破败景象格格不入。
裴恂看那地上的人被打的奄奄一息,便对着阿常道:“去帮帮他们。”
“遵命。”
阿常下了马,上前不由分说拽住那正挥舞鞭子的手:“光天化日,就敢枉顾人命!”
说完狠狠的甩下了那人的胳膊,那人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他躺在地上仰起头,恶狠狠的瞪着阿常:“你是谁?敢拦老子!知不知道这柑橘是给谁的?”
说完这句他才堪堪站起来,又被阿常拽住胳膊:“我管你给谁的!把这些难民放了!”
那人猖狂的嗤笑一下:“这些都是高振泗大人给覃阳知府孟昭业孟大人的,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赶拦孟大人的车,活的不耐烦了!”
裴恂一听这话,便即刻上前,声音透着震慑力:“照你的意思,这覃阳就是他孟昭业的天下,谁挡着他谁就得死?灾情当前,孟大人当真恣意,这柑橘都是成堆运的!”
那人对上裴恂的眼,当即就畏缩了,但还是死撑着面子道:“你……你有本事……随我去覃阳府衙门一趟!”
裴恂嘴角嘲讽一笑:“好,我正有此意。”
接着他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两人,对着侍卫道:“把这些人都带着。”
一行人到了衙门,就见一众官员已经等候多时,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并不见孟昭业的身影。
景桓尧问道:“孟昭业孟大人呢?”
有位官员上前道:“回景侯,孟大人去救济处施粥布粮,安置灾民了,恐无暇抽身,还望您见谅。”
他们可是刚刚才从救济处来的,这是要给他们下马威啊。
裴恂便厉声对着众官员道:“等他孟昭业回来了,你们再来见我这个钦差大臣。”
阴冷的牢房里,有一人被打的遍体鳞伤,但仍旧死鸭子嘴硬,阿常愣是拿他没办法。
一身公子模样的姜幼枝,信步而来,对着阿常道:“阿常,怎么样了?”
阿常拧着眉道:“公子已经查出,这些柑橘都是高振泗用朝廷赈灾的拨款采买的,拨下来的银两本就杯水车薪,还被他们占为己有,大肆挥霍,当真可恶!可这家仆嘴严,咱们找不到切实的证据,也拿他们没法子。”
姜幼枝瞧着那被打的垂头掩息的人,嘴角露出狡猾一笑:“你先歇会儿,我来。”
“王志,是吧?高大人还真是养了条好狗。”她绕着那家仆走了一圈,随即又对侍卫道:“把人带上来!”
只见侍卫即刻押着一妇人和一六七岁的男孩,进了牢里。
“当家的!”
“爹!”
本来双眼空顶无神的王志,立刻仓皇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之后抬眼愤恨的看着姜幼枝:“这都是我一人所为,你把他们放了!”
姜幼枝笑的像只狐狸:“放?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乖乖听话,把我们想要的交出来,我立刻放人。”
王志一听这话,便固执的不肯说话,对妻儿的呼唤也充耳不闻。
姜幼枝便走到放刑具的架子处,眼神定格在一套银针上:“就它了。”
接着用下巴努努那男孩,侍卫便会意的把男孩的手压在木案上。
“啊!”
随着男孩一声哭喊,一根银针插入了他的指尖。
王志紧咬着嘴唇,用力闭着眼,将头扭到另一边,神情痛苦。
姜幼枝便示意侍卫继续,可男孩左手五指都插上了银针,可王志就是不松口。
“把他左手给我剁了!”姜幼枝突然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