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媚娘还在睡梦中,被王妈妈急急唤醒:“奶奶快起来罢,候爷催了!”
媚娘揉揉眼:“催我做什么?现在几点?”
“没记着看,外边天色蒙蒙亮了,翠喜快来,翠思,内室放了温水没有?赶紧过来侍候着!”
媚娘伸了个懒腰:“开玩笑!天蒙蒙亮就要我起床,昨晚又睡得迟,要命啊?”
“我的奶奶!今天候爷要与你一道去给二太太赔罪!”
“赔、赔罪?”
媚娘一怔,看看王妈妈,又看看翠喜,总算回到现实,哀嚎一声:“佛祖啊,上帝啊,神仙婆婆!我要回家!”
王妈妈又用上捂嘴的惯常手段,一边示意翠怜:“快拿袍子让奶奶披着,小心着凉!”
翠喜、翠怜一边一个扶了媚娘起来,披上外袍,往内室去了。
王妈妈轻叹口气,回头看着门帘,候爷就站在廊下,不肯进来坐,说今天还要出去拜年,让你们奶奶快些,没空等!
媚娘在丫头们的帮助下,用了最少的时间梳洗更衣完毕,整整齐齐走出门来见徐俊英。
知道了事情真相,再来看徐俊英,觉得他脸上写满委屈两字,心里竟不自禁地生出些歉意来,唉!互相谅解吧,姐也不容易呢,顶替谁不好,做了秦媚娘,真真悲催的!
诚心诚意地向徐俊英福身行礼,婉转道:“候爷福安!媚娘让候爷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徐俊英只看了她一眼,说声:“走吧!”
便跨下台阶,还是如同平时那般淡漠,媚娘却再不敢有任何怨怪之意。
就算他暗地里杀了秦媚娘母子,那也无话可说。
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走着,这回是再也不敢跟他并排了,谦恭小意些吧,没理由摆出一副候夫人的派头招摇人前。
很想跟徐俊英说其实没必要对二太太那么尊重,二太太那样的人未必领会得他的心意,她根本就不将他当自己人看待。又想到徐俊英重亲情友情,孝顺尊敬长辈,去跟他说那样的话,非得被他训回来,还加重他对自己的厌恶,还是算了吧。
没走到风华院,远远就见徐俊朗、徐俊雅迎在前头,原来徐俊英也不是傻的,一大早去风华院请安问好,带着媚娘来赔罪,总要趁着人家起床开门了,除了老太太、太太,还有媚娘这个候夫人,他可没耐烦心站着等谁起床,昨晚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就让人透了风出去,二老爷郑西平听报,只好半夜从闫姨娘房里出来,回风华院上房歇下,大清早和二太太从床上爬起等着候爷夫妻过来,一边指着二太太骂:
“真真蠢女人!说来说去就是不通,叫你隐忍,总有你张扬大办喜事的时候,硬要去争这口气,还不肯服软,昨儿接了媚娘进房见个面,说句话就过去了,这回可好,让俊英过来给你磕头,你才有面子了是吧?”
二太太没敢作声,随他斥骂,过一会才小声道:“谁想俊英这般认真,女人家的事,他倒来掺合!”
二老爷横她一眼:“俊英是武将,却不是粗人,这家里的事,桩桩件件,是非曲直,他心里明白得很!他随了我大哥,重情重义……你给我闭紧你那张嘴,收起长舌,但凡不利于他们兄弟和睦安好的话,敢说半句看看!”
二太太接着他那令人生寒的目光,瑟缩着站在一旁,不再多话。
徐俊英在徐俊朗、徐俊雅的陪同下走进风华院,媚娘紧随其后,宁如兰早候在院子里,媚娘笑着执了她的手,跟在男人们身后,婆子在廊下报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