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我什么脸面,省了什么心?”
“你不是说徐府没有下堂妻吗?不管对错,即使下堂也不允出府,关养别院,直到老死!为了你们虚伪的面子,为了所谓的清誉,就这样将人禁锢一生,怎么死都行,只不肯放她自由!你不觉得既残忍又不人道么?你曾经想那样对待秦媚娘,我觉得她早想到这个结果,所以还是早死了好。至于省心,是因为我懂得那个隐秘之事,我已经向你用生命担保,不会泄露,你就不是肯放下!”
徐俊英看着她,半晌才眨了眨眼,然后以手覆住额头,用力按揉了一下,声音有些疲倦:
“我这么做……竟让你有那样的想法!”
“除了这些,我还能有什么想法?离弃在即,你有什么理由与秦家人修好?”
徐俊英眼里划过一丝痛楚之色,垂下眼眸:“你不该用这样的语气与我说话!”
媚娘怔了一下,调整回来:“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候爷,我只是……一个外人!”
徐俊英抬起眼:“我今天去到秦宅,只是想做点补偿,交待秦伯卿一些事宜。你要理由,就当是为了恒儿,恒儿的母亲来自秦家,日后秦家人论及他,也能说出他父亲是什么样的……这个理由可以吗?”
媚娘哭笑不得:“我不知道!希望这样的事不要牵扯到恒儿。”
徐俊英有些恼羞成怒,瞪着她。
媚娘站起身:“我在秦宅努力了很久,才游说得他们支持我些,你只跑这一趟,便将我所有的希望都打破了。没关系,我可以顶着不贤不孝的名,独自住进岑宅,强过与秦氏家族那些人来往——我只关顾秦夫人和秦伯卿,别的,管不了!告诉你那些满脸不屑的手下:秦家不是住不起高门大宅,而是因为崛起的时候未到!得等秦伯卿发迹,他是长子,是哥哥,某些荣耀由他来争取,会更好些!以后我会不时提醒你:请记住我们的盟约。你是不同一般的候爷,朝堂上位高权重,玩弄一个人,灭一条人命,易如反掌,但你敢动我试试,我死之后,你一定不能好过!”
媚娘说完,拧身往上房去了,丢下徐俊英坐在那里,眉头皱得像座山,半天都不动一下。
她在胡说些什么?谁敢说秦宅清贫破败了?他的手下也不全都是富家子弟,自小家境贫穷的有不少个,慢慢才拼到今天,见到宅院失修破败,岂有不能理解的?她对秦伯卿的好让他心里极不舒服,但又不能怎样,毕竟人家是兄妹关系。可笑又可恨的是,她既怕死,又不肯示弱,竟反过来威胁他!在她眼里,他是不同一般的候爷,朝堂上位高权重,但他这位权重的候爷,难道每天无所事事,只热衷于灭了她,一个小小的女子?
她要是死了……
徐俊英深吸口气,又叹出来:为什么总认为他要害她?就不能从另一面去想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谁敢伤害她、要她死,他一定会让那人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媚娘回到上房,也是咋舌不已,他都可以那样做,自己怎么不能恐吓威胁他?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说不定她放出这些话来,他会有所收敛呢?知道她有皇后那道关系,虽然远不及他与皇帝,再怎么样,谅他也不敢直接搞掉她,所以偶尔狂妄,让心情爽一下,应该也可以。
觉得有点饿了,在秦宅人多杂乱,根本没能吃好,吩咐橙儿苹儿到厨房去找蔡妈妈要些吃的,翠喜和翠怜便服侍她进内室洗头洗澡,翠思被分派一会服侍徐俊英,嘟着嘴老大不高兴。
沐浴出来,见徐俊英坐在桌旁喝茶,早等着了,翠怜帮着媚娘到妆台前去梳头,翠喜整理好内室,出来说:“热水放好了,请候爷沐浴!”
翠思抱了换洗衣裳和帕巾跟他进去,很快又走出来,轻轻掩上门,对着翠喜翠怜眨眼偷笑:“候爷不用我解衣,说瑞珠瑞宝也是拿衣裳备热水,不曾进过内室服侍的。”
翠喜有些好奇:“那谁给他搓后背啊?”
翠怜看了她一眼,媚娘笑:“是个问题,自己又搓不到后背!”
翠怜说:“除了那两个还有谁?宝驹和百战。今日宝驹带人搬了候爷的一些物件过来,叮嘱我这样那样,宝驹这样的男人,要那么心细做什么?我们女人还活不活了?”
媚娘笑不可抑:“你明日再多跟他学学,说不定他还会些绣花针法,你不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