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了误会,不管怎样,三个人又能像以前那样说话相处,齐王和林如楠身份已不同,梅梅却觉得他们根本不像夫妻,她有意落后和张靖云走一块儿,让齐王和林如楠并行,不料两人却同时停下,往后望了一望,齐王自顾朝前,并不理林如楠,林如楠则非得等梅梅上来,要和她一起走。
无奈,张靖云笑看梅梅一眼,让她们两个女子并行,他往前去陪齐王。
路面渐窄渐陡,两边长满草叶修长、高过人的盐杆芒丛,看不见右侧的大江,江水急速流淌的哗哗声却愈加清晰地传入耳中,张靖云回头说了句:“小心看路,不要太靠右边!”
话音刚落,林如楠脚下踩到一根拇指般大的断圆木棍,靴底打滑,惊呼着往下冲,就像刚才梅梅跑那段坡路一样,速度不比她快,却也来势不弱,梅梅走在前,心想自己力道小,被撞着了两个人只有一起跌滚下去,不若让她冲到齐王和张靖云那里,路边有几棵树,可以撑拦得住。
闪念间梅梅下意识扭身一躲,完全忽略右边地势,就迈了那么一小半步,人刷地一声跌进盐杆芒丛中,瞬时没了踪影!
“梅梅!”
齐王靠着一棵树身,眼明手快抓住林如楠,一转身把她推靠着树,自己急忙跟随张靖云跑上去,扒开盐杆芒寻找梅梅。
惊喊出声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徐俊英带着宝驹和百战匆匆赶到,竟然亲眼看着梅梅坠下山崖!
他和皇上、定国公、长乐候等人活捉制服银豹子,欢喜之余将银豹抬至路途平坦些的地方,打算寻路下山,此时他想到了梅梅,和长乐候一商量,让人回头寻找他们,谁知只寻到了长乐候夫人和一众跟随的军士,长乐候夫人哭红了眼,自责光顾追野鸡,没带好威远候夫人,军士们则说尾随过去时远远的还见着夫人,可是到了近边,人影子都没有,以为跟着长乐候夫人了,便也一路追下去,谁知只找到了长乐候夫人,长乐候夫人发现不见了威远候夫人,赶紧带了众人回头去寻,却再也找不着人。
徐俊英楞在当场,手脚都似软掉了一般,回过神来,急忙吩咐宝驹把军士们分成数支小队,回头去寻,自己也和皇上说了声,要重新上山找人。
皇上安慰他:“莫慌!这山上野兽也被赶跑了,除非她跌在哪里,不然不会有危险。日头还在,留下十来个人看豹子,防它野性发作,其余人都上山——此时上去应是能寻得到!”
长乐候责斥了自家夫人,长乐候夫人内心歉疚,只是哭,也要随同上山,被众人劝下,长兴候夫人陪在一旁安慰她,内心暗想:还好自己跑得快,跟了男人们走,不然也摆脱不了这一通责斥。
刚走不到半里地,便遇上了齐王派来的随从,禀告:“威远候夫人迷了路,在山上左右行不通,被齐王殿下遇着,如今已随大队人马往东边下山去了!”
大伙儿松了口气,徐俊英谢过几位候爷,让他们仍照原路回去陪同皇上下山,他不放心梅梅,带了宝驹和百战,急行军上山,顺着他们的路印追赶过来,却没料到刚追上的当儿,还没喊出口呢,就见林如楠出了意外,梅梅若是不避开她,坠落下路边悬崖的有可能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两个人……
发现梅梅不在近边,几个男人抽出佩刀佩剑,一通挥砍,右侧路边大片盐杆芒草被砍了个干净,底下果然是悬崖峭壁,崖下生长着连片葛叶藤,巴掌大的椭圆形叶片密密麻麻,浓绿一片,却哪里有梅梅的踪影?而悬崖数十丈以下,便是水势湍急的江水!
难道真是跌下水了?徐俊英呆了一呆,将手中长剑掷落地下,就要往崖下跳,宝驹百战拦住他:“爷,这藤蔓……”
齐王早拉住一把细细的藤蔓试了试力,纵身一跃,跳下悬崖,藤蔓过细,就算抓了十多根在手,仍是难以支撑住他的体重,长在上方的根藤当即断了好几根,大片藤蔓和叶子被他拖扯下去,露出青色石体,张靖云喊道:
“齐王小心!左边那几根稍粗壮些,抓住了,荡过右边,那底下有一团凸出来的绿叶,应是个石坎,踩上试试!”
齐王依言做到了,探身往左下方张望,大喊:“岑梅梅!”
女子清脆的声音若隐若现、犹如从洞中传来:“在这儿!我在这儿!”
路上众人大喜过望,都松了口气,徐俊英冷汗浸透衣裳,他察看着崖上藤蔓,太过细了,齐王瘦高个,照他的体重可以勉强下去,还要万分小心,若是再多一人下去,藤蔓就难以支撑了。
齐王蹲跪在石坎上,右手紧握藤蔓,头和上半身钻进葛叶中,一会儿慢慢退出来,顶上的藤根吃劲,越发绷紧,张靖云和徐俊英紧张地盯看着藤根,又看向下方的齐王,梅梅出现了!淡青色裙裾在空中飘来荡去,她的右手与齐王左手紧紧握在一起。
林如楠来到近旁,跪地低声呜咽:“佛祖啊!保他们平安!”
齐王把梅梅拉起到一半,忽然抬头,朝上方喊到:“徐俊英!我替你救夫人,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徐俊英正满心绷紧,闻言急忙答道:“好,我答应!”
齐王又再补一句:“不对,是三个条件!”
徐俊英咬牙:“齐王殿下,请救人上来,我全部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