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沉下脸,不想装淡定娴雅了,时辰也不早,再不赶紧办事一会就拖延了时间,下午还有别的事,扫一眼翠喜翠思,想想算了,这两个嘴皮子不如翠怜,再看向婆子们,见林婆子正眼巴巴看她,便对林婆子说道:
“你便是如此管着内院的?紫云堂上办公之时,未经通报擅入者,如何处置?”
林婆子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劝之,若不听,乱棍打出!”
徐小娟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
梅梅冷冷地看着徐小娟:“今日且看在你是徐俊英妹妹、恒儿姑姑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敢再受别人唆使,辱骂于我,下次便不是将你架出去那么简单了!我让你一家住静院只是个提议,住不住由你!既是老太太作主留的你,你爱住哪住哪!现在,听一听林妈妈的训,然后滚吧!”
徐小娟简直要晕倒:“你说什么?你竟这般无礼……”
她往前冲过来,林婆子一挥手,两个身材壮实的仆妇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徐小娟往外就拖:“大姑奶奶别再闹了,少夫人料理府务够累的,别让少夫人为难!”
徐小娟拼命挣扎,却哪里动得过力大如牛的中年仆妇?三两下被拖了出去。
紫云堂里婆子们继续回话,厅外廊下传来林妈妈略显粗哑的声音:“大姑奶奶是候府长女不假,老候爷、太太再疼爱,那也是从前!如今的候府,老太太年纪大了,太太病着,候爷主外,少夫人主内,内宅的事儿全听少夫人作定夺,这是最合情合理的!大姑奶奶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儿女双全,试想想日后诩哥儿娶了媳妇,难道不是由媳妇掌家作主理事,却由着女儿回来与媳妇起争执?少夫人不肯与大姑奶奶一般见识,那是少夫人娴淑仁善,大姑奶奶几时听说秦家是低门寒户?少夫人祖上为朝中重臣,故去的亲家老太爷也是有官职的,可知今年恩科天子钦点的头名状元是谁?大姑奶奶听好了:那可是秦家大爷、少夫人亲亲的兄长,恒哥儿的亲舅父!皇上赐琼林宴、状元郎披红游街夸官那几日,咱们家候爷还只是从旁作陪的呢!那一份荣华光耀,不说大姑奶奶,京城里上点年纪的都不曾见过,知道什么缘由?亲家大爷可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文曲星下凡哪,几朝几代才有一个的,哪一位皇帝遇上了不当宝贝似的?大姑奶奶再不要听风就是雨,说那种没油盐的话,纵是少夫人护着,若是被那多嘴多舌的传出去,得罪了状元郎,大姑奶奶可吃罪不起!少夫人肯为大姑奶奶作打算,静院岂不是最好的读书所在?大姑奶奶可自去看看,多么好的院落,收拾得齐整干净,独门小院般,又清静又安和,保管姑爷读得好书,将来考中功名!”
梅梅不知道徐小娟被挟持着硬要听完林妈妈一番话,该有多么痛苦,反正她是偶尔听着,头都大了,这个罗嗦的林妈妈,有必要说这么多吗?
徐俊英有那样的祖母,她已经很无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妹妹跳出来,简直要崩溃了!
嫁人嫁人,早听说过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一个大家族!
怎一个纷乱了得,如果可以反悔,很想继续抵抗下去,徐俊英,不然带我到外边去任职吧,住在这候府里真是伤脑筋!
徐小娟被轰出紫云堂,羞愤交加,不顾奶娘和丫头的劝,一路哭着去锦华堂找老太太。
往日的家变了样,母亲病在床上,哥哥整天在外忙碌,嫂嫂真的是老太太所说的那样,浅薄厉害不能情理不能容人,唯有老太太仍是疼她的,老太太安安稳稳住在锦华堂,才让她有归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