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徐俊英沉声吐出两个字,慢慢走近来,盯着李兆:“你有何话说?”
李兆平日里就有些忌惮这位端起脸不怒自威的大舅兄,此时更慑于他冰冷的目光,微微低了头,拱手道:“李兆知错!无话可说!”
徐俊英扫视四周,地上血迹斑斑,清晰可见,徐小娟真能下得去手,不知打伤了多少奴仆。
他淡淡说道:“我却不知你错在何处,你妻子如此下力打人,想是因为实在难平怨怒罢?真正为了何事,可否说说?”
李兆满脸通红,不敢作声,徐俊英声音冷涩:“你尚在候府住着,便敢如此贪恋女色,左右逢源,你把你的正妻、候府大姑奶奶当什么?虽说纳妾收通房对男子来说是平常,未得妻室许可,于情于理不合!”
徐小娟见有哥哥替自己撑腰,仰起脸来冲着李兆哼了一声,李兆的头垂得更低,连耳根都红了。
“妻不贤,宅院不宁。你,也有错!”
徐俊英瞪了妹妹一眼:“小时太太没少亲自教导你,却只是如此资质!成日不用心相夫教子,都想些什么呢?管家无方,住在娘家,还容得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怪谁?只你这一小家,便弄得整个候府乌烟嶂气,成何体统!”
徐小娟羞愧地低下头:想想确实是她的疏忽,在江原时连通房都没有,回到京城候府住着,李兆竟然连妾都纳了,还私自收了两个小丫头……
徐俊英转向李兆,口气松缓些:“姑娘嫁出去,便冠夫姓,是你的人,她若不尊你李家规矩,你亦可从家法教训惩处!”
徐小娟惊呆,抬头怔怔地看着哥哥,徐俊英与妹妹对视,看着她酷似郑夫人面容,仿似又看到郑美玉的影子,心里莫名烦躁,错开眼去,对李兆说道:
“既是结发夫妻,便要相互尊重,共度一生。我知道老太太给了你一妾,年轻貌美,长者赐,你可留着,但不管你日后有什么样的前程,若敢负糟糠之妻,宠妾上位,你应知后果如何!”
李兆低着头应道:“李兆记住了!妻便是妻,当尊重之……只此一妾,再不会有!”
徐小娟开始嘤嘤哭泣,徐俊英喝住:
“不准哭!你来家这些时日,做了多少件累及家人的事情,还有脸哭!幸而太太病卧在床,若亲眼见你如此,也是一个死——给你气死的!往日你不尊长嫂,便是不将我这个长兄放在心上,我懒得多说什么,你出自徐家,徐家仍会给你支撑,你只带着孩子,好好与姑爷过日子去吧!”
徐小娟闻听此言,但觉不妙,果然,看见宝驹走来,对徐俊英说道:
“回禀爷:城北楝子巷那个小宅子房舍并无太大损坏,只是树木长高了,杂草多些,进去收拾收拾便可住人!”
徐俊英说:“备车!丫头们帮着大姑奶奶和姑爷收拾好行李,立即送他们一家子过去安顿,这院子里的婆子仆妇,没被打伤的都带走吧,打伤了的教人给治好!”
徐小娟见哥哥要赶她走,顿时泪如雨下,腿一软跪在徐俊英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衣袍:
“哥哥!你不能这么狠心,父亲要是还活着……”
徐俊英一甩袍子,徐小娟的手便脱了开去:“若是父亲还活着,看到你如此胡作非为,他会将你打死,没有半点怜悯!”
并非恐吓之语,父亲徐南平在家或为慈父孝子,到了边关战场之后,便是一位冷面铁人,身为镇守一方的将帅,执令如山,很少对长子徐俊英露出笑容,发怒较真起来,什么私情都动不了他,徐俊英曾因顾惜袍泽之情,违反军令擅自出关救人,回来被暴怒的父帅亲自执鞭,一百皮鞭过后再来一百军棍,打了个遍体开花,军棍没打到一半,人已经昏死过去,被营下将军们抢着抱走,休养半个月都好不了。
父亲过后只给他一句话:“宁可将你打死,免使你养成不守规矩不尊军令的习惯,将来随意坏我手下将士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