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很密实,躺在里面,身下有些硌人,不怎么舒服,四周全被黑漆漆的树影遮挡,什么都看不到,能看到的只有正上方一轮不是很圆的月亮。
满月弯月,上弦月下弦月,每天的月亮总有不同的美,慕容烟试着挪动身子,徒劳无功后,终于认命地转移了注意,打量起天上的月亮。
月光如水,月色温柔,此情此景,月下的人儿却完全不同了。没有佳人美酒,也没了温馨的相伴,有的只是无边的夜色,孤单的月亮,还有屋子里传来的争吵声。
先是担忧,而后便也静下心来,云洛那样的人,想必即使有什么事情,也会化险为夷的吧。
怀里的玉坠已被胸口的温度同化,渐渐感觉不出,只是一对玉佩牵着的两个人,总也是连着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慕容烟不经意地皱起眉头,倏地屏住呼吸,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很急,却只有一个人,奔跑向这边的屋子,步调杂乱,并不像是什么高手的声音。
接着,房门被砸响,瞬间打断了屋子里的争吵。
慕容烟竖起耳朵,就听那砸门的人喊道:“老爷!咱们府被人围了!您快去看看那吧!”
“荒唐!”原本就不爽的太守立刻骂道,“太守府放肆!哪的人这么大胆!”
围了?慕容烟心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腾上心头。
房门吱地被拉开,应该是太守穿戴好衣裳走了出来,语气中满是怒意:“是什么人!”
那报信儿的家丁语气战战兢兢,立刻道:“说是京里来的官差,奉了皇命来抓人的!”
“抓人?”太守语气满是惊讶,殊不知,躺在灌木丛里的慕容烟同样万分震惊。
皇上,不正是以往的贺王爷楚扬么!
“不错,正是抓人。”忽的,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谁的声音。那人脚步声很稳健,功夫显然不低,“江州太守徐阳,挪用赈灾款项,致使百姓困苦,商旅不行,革职待办!”
慕容烟一怔,暗道莫非这次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正诧异间,那太守的两个夫人已哭喊起来,只是马上,便被太守截断,厉声道:“闭嘴!”说罢顿了顿,语气颇为不屑道,“当今天子也是太祖皇帝的血脉,先皇立下的祖法,总也要遵循的吧。”
“大人想说什么?”来人哼了一声,冷冷道。
“先皇念我徐家有功,赐予我徐家一对儿白玉坠,可免一切罪责,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的吧!”太守冷冷道,语气有些不屑,“我治理江州许久,这挪用之事,还请圣上再做定论。”
说着,手向腰间摸去,只是瞬间已变了脸色。
“遗失先皇御赐之物,大人只怕罪加一等。”官差冷笑,蓦地抬手喝道,“带走!”
慕容烟这才明白,暗暗心惊,官家自然不能用这种偷窃的下三滥手段,所以连带自己也被设计进去,担当了这个不光彩却重要的角色,只是,一个太守,用这么大阵仗,这样简单便剥了官职,又单单找上自己,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两个夫人的哭声不断,这当儿,就听那官差又喝道:“仔细搜查周围,那个贼还没走!今夜必须抓到!”顿了顿,似乎瞥了眼地上的两个女人,冷冷道,“这两个也带走,关在一起,让她们哭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