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高一等说起这些的语气颇为平淡,只是随口吐出,带着许多慵懒的意味,但听在聂定几个对断案有着相对兴趣的人耳中,就自带慷慨激昂的气势,只觉绘声绘色、津津有味,便是两眼都是涌现出了异样的亮光。
可以说,他们平时近距离接触查案官差的机会就比较少,尤其是这等杀人案件,现在被高一等如此近距离地“讲故事”,心中也有着颇多激动。
之前之所以对高一等不是多么喜欢,也只是因为他的形象与他们平时见到的正经威严的官差大相径庭,再加上高一等又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的判断给否定了,当然是气愤无比。
不过在高一等平淡地将出他所办过的案件并且说出一些经验之谈时,他们就已经认可了高一等。
那种独特的韵味是没法冒充的。
“阁下所言,让我等受益匪浅,佩服佩服。”在高一等的言语告一段落之后,聂定领头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意。
“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反讽之语呢?”高一等微微皱眉,挖了挖耳道阴阳怪气地反问道。
“绝无此意,我等可以发誓,都持着诚挚之心。”聂定当即慌忙地解释。
“好啦好啦,不用这么认真,我与你们说笑的。”高一等摆手笑道。
“刚才听阁下有许多种对付疑犯的方法,或是快,或是慢,或是暴力,或是文雅,那么,晚辈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钦佩过后的丁温尔突然面色一肃道。
“但说无妨。”闻听高一等言语语气,高一等怪异地看了一眼丁温尔,随即应允道。
“阁下,可曾运用暴力……对人严刑拷打过?”丁温尔之前选择了文雅之法,此时也是由他提出了关于暴力的质问。
“自然有过。”高一等似乎早已有所预料,面色平静地承认了。
这时的他一甩之前的慵懒,面容表情很是正经,也终于和他那一身书生打扮契合了。
当然,也只是这答话的几息之间。
在接下来一句无奈式的“这无可避免”后,高一等又重新恢复了慵懒、不文雅的状态。
“那么,阁下可曾后悔过?又是否问心无愧?”丁温尔继续追问。
“丁郎……”聂定闻此,不禁小声地叫了下丁温尔,主要是丁温尔此时的态度太像审问犯人了,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而对方却是真正的官差,而且是头头。
“无妨,他想问什么便问什么。”高一等并不在意,如此说了之后,便看向丁温尔回答道:“要说后悔,时不时也有,我不是圣人,不可能每件事都能问心无愧。”
“晚辈知晓了。”丁温尔眼眸微垂,似乎对高一等的回答有些失望。
“但是……”不过高一等的话并没有说完,一个“但是”再次让丁温尔抬头,直勾勾地看着高一等,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若是让我重来一次,我仍然会选择那样去做,不会另走他路。”高一等极其坚定地道出这句话。
“晚辈明白了。”丁温尔面色舒展,嘴角噙着明显的笑意。
聂定等人也表露出与丁温尔一样的表情变换,且对高一等更加尊敬了些,他们明白,高一等或许曾经做过严刑拷打的严酷之事,但从未屈打成招,没有冤枉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他的正义之气是掩盖不了的。
“还请阁下继续赐教我等。”聂定几人默契地同步微微低头,向高一等这般请求。
“可。”高一等嘴角微微翘起,如此道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