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倧在心中计算,究竟该信她到何种程度。或者该当利用她做些什么呢?真不简单,半夜三更闯主子房间搜寻的人,除了好奇,定然有其他理由的。可是这查不到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这个丫头,自第一日见,便总是觉得她处处古怪,孙喻雪的确有许多秘密,这绝非他的偏见。看着颇乖巧的一个样子,想不到做了这样大胆的事。更不敢想,她还做了旁的什么更胆大妄为的事。
孙喻雪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再撇清自己,轻声道:“如果我懂得进退的话。可惜啊,那是我永远学不会的教训。”
这话既是承认,又是白说。她一定与什么事有关联,而目前的事与她怎么都找不到关联,想不通,处处是迷雾,徐佑倧头都疼了。
“罢了,如今情势迫人,我怀疑南北西东也罢,怀疑你也罢,都没有用。你的事我们回头再说。现在要紧的,”徐佑倧知道孙喻雪只不过有点可疑,硬是将凶手与她关联,那就无稽之谈了,“还有更奇怪的呢,二夫人也出事了。”
“什么!二夫人也……二夫人她怎么了?”孙喻雪大声疾呼。
“失踪了。”
“哦。那还好。”孙喻雪舒了口气,看着徐佑倧一边眉毛高挑,又开始质疑的表情,忙忙添道:“没死,就是好事……三爷,奴婢说话是口没遮拦了些,实在不对,只是近来府里万事不顺,诡异惊奇无不发生,这才脱口而出的,只是您想想,二夫人失踪了,失踪,那仍有或者还活着的希望,已是不算可怕了。”
徐佑倧点点头。
“因而……”孙喻雪确认似地问道:“现在是这样,二夫人失踪了,而蔺力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没回答我蔺力是怎么死的呢?方才你们所中毒药,又是怎么一回事?蔺力也中了你们中的毒吗?不对啊,他怎么会死呢?那毒很轻。”
“怎么这些你倒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方才好好地,我被十万火急一般叫了去看病,知道老太太并几位爷,还有两位大管家碰了个什么东西,中了毒。回来就在这里熬药了,什么也不知道哇。没人告诉我。”
“陪我去一处地方吧,我路上给你慢慢讲出了什么事。”徐佑倧道。
“可是老太太都中毒了,府里这样乱,人人为此心焦,咱可以回府吗?”
“我没说要回去,有个人要去见一见。”
“不是三爷方才还说,法司总领也来了,连同仵作,怎么也待蔺力的案子检验后才走啊。破了案再走也不迟。”
“破案?”徐佑倧冷笑一下,“并无此种可能。”
“什么?”孙喻雪疑惑了。
“如今是一样,七年前也是一样。在大郇权贵中,破这种利益攸关的案子,全无可能。更讽刺的是,或许这都不叫做只手遮天,只叫做从权从善。”
“七年前?是什么事啊?”孙喻雪忍着心跳,缓缓出口。这个数字有极大的力量。就是七年前,七年前她家破人亡。
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她一路追索,最需要的线索就要出现了吗?咬住嘴唇,心里完全慌了,突然血往上冲一般,但是在徐佑倧面前,只得极力抑制着。数个狂热的念头在心中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