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没想着能当女皇吧,可她打小却是做好了为国联姻的准备。
她可以随时为大胤做出牺牲。
所以,夏侯渊这要求,在她看来——
如果他是寻常男子,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过是一个正常的人生过程,她当然可以满足他。
可夏侯渊身份特殊。
那便不能了。
“当然了!!”夏侯渊沸腾的心由里到外的散发着灼热:“本宫肖想父凭子贵好久了!!!!!”
谌容:“……”
“朕不够宠你吗?”
夏侯渊摆摆手:“不是宠不宠的问题,总归……”他琢磨着措辞,道了句:“两个人成婚了,还是有个孩子比较好。是爱情的结晶,也是寄托。”
谌容顿觉有些好笑,用略带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把未来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我可不信。”
“养儿防老吗?那是对于普通人吧。像咱们这样的人,尤其是于你我这种立场关系而言,孩子怕是并不能起到防老的作用。”
不是夫妻间互相利用的把柄。
就是有朝一日扎向自己的暗箭。
谁都不知道孩子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
夏侯渊明白她什么意思。
只是没想到她对婚姻的看法居然这么悲观。
也许是因为他们身份对立的缘故。
不过没关系,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被他感化的。
“是不用防老,可小孩子不可爱吗?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也定能给你我带来不少乐趣,你何必在一切都未开始前就着急拒绝呢?”
也许其他话题,谌容都会跟他虚与委蛇。
可孩子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虽然她现在一直在拒绝跟他更进一步,如果将来的哪天,为了大胤,需要她那么做,她会适当献身。
为了这个国家,不过是个男人,不过是一场情事,其实她打心眼里也并不觉得这算是牺牲。
寻常女子都将贞操看得比命都重要。
她不是。
于她而言,那层膜与她身上的其他器官无异,不过是个小物件罢了,还上升不到她心中的道德层面。
故此,若是他还能让她感受到书中所写的那种愉悦,其实也算不得牺牲。
她还享受了呢,不是吗?
她知道,这番言论若是被那帮大儒听到了定会骂她无耻。
可事情本身就是这样的,她不说就不无耻了吗?
不。
数千年来,当男人把女人当成联姻工具送出去的时候,那些女人将会面对的人,那一切,可比她现在描述的要可怕多了。
茫茫沙漠,邪佞又野蛮的男人,无依无靠的恶劣环境……
她眼前面对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夏侯渊,”谌容郑重的叫他的名字:“我想,有一点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也许处得非常好,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未来还是朦胧的基础上。”
此刻,夏侯渊倒是希望她能说的明白些了,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后面能有些残忍。
“你从未想过与我有未来?”夏侯渊问她。
“你呢?你就有吗?”
谌容终究是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这一切——你爱我也好,我宠你也罢。不过是我们之间的潜规则罢了,入戏太深对谁都不好。”
夏侯渊捏紧了拳头。
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是清醒的,但他从来都不想清醒,所以一直回避。
只是没想到,今天由她说出来,他心里会这么不是滋味儿!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有答应我,会给我生孩子?”夏侯渊的声音有些发寒,带着濒临爆发的怒气:“那是什么?你哄骗我的权宜之计吗?”
“那不是。我只是以为你在跟我说笑。”
“所以,你也是在跟我开玩笑!?”
夏侯渊声音飚高,这回是真的怒了!
谌容依旧冷静的看着他:“你为何如此动怒?”
她看着他,似乎十分不解:“该给你的,我一样都没有缺你,甚至我明知你在大胤另有目的,却从未过问或者试探。”
夏侯渊磨牙。
鹰眼灼灼的盯着她!
这该死的女人!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蒙骗他!
“你不过问是因为你无从下手,更知道,你什么都问不出来!何必做徒劳之事!?”
谌容看了他一瞬,也不知是承认还是规避这个问题,终究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淡淡道了句:“可事实就是,我们虽没有明说,却因利益才捆绑在一起。又何必再牵扯无辜的生命?”
夏侯渊额头青筋直跳,却因为她后面面前一句话,减了不少怒气。
她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可她怎么就能确定,他保护不了孩子!?
“你凭什么觉得我没有能力守护好我想要的!?”
谌容觉得,平常跟他合作,都顺畅的很,甚至偶尔还能心有灵犀,甚至都不用她给他递眼神,他就已经将安侯等人怼了个半死,为她出气。
可只要是谈到感情问题,她就跟他总是鸡同鸭讲。
分明也是利益相关,白天互相配合,努力营业罢了,他却总是做出入戏已深的样子,似乎已经对她爱得不能自拔了。
他骗谁呢!?
谌容此时因他的态度,也有些怒了:“守护?你说是守护我还是守护孩子?”
“在徽州时,若不是我事先早有准备,你是准备带着副将们跟我一起赴死,还是转身就把剑对准了我,再嫁祸大胤权臣,趁机掀起大胤内乱!?”
她气势并不咄咄逼人,可这话却问得夏侯渊心虚又怒。
“你竟质疑我的真心!”
比起他的暴怒,谌容要冷静得多:“夏侯渊,也许你真的从未想过伤害我,但并不代表所有武乾副将都是这么想的。”
“更也许……他们都服从你,即使恨大胤也不会朝我出手,可武乾和大胤,终究是仇敌。”
她之前从未跟他说过这些,即便这些他们都心知肚明,可说出来就撕了最后的伪装,掩饰不再,就像是之前种种,都如泡影般,全是假的。
夏侯渊讨厌这种感觉。
“你是不是觉得女官之路,我帮你一路扶到现在,你现在用不到我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谌容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他可以每天都在玩,永远处于幻想中,甚至攻不攻打大胤都在他的玩笑中。
但,她不可以。
她没有他这样的资本。
尤其是他现在这般,连孩子都当做游戏下注……
女人确实要比男人吃亏些。
谌容面色无波的看着他:“朕只是提醒你,帮你清醒。”
夏侯渊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震惊泛怒的看着她,捏紧了拳头:“你好,你很好!”
“本宫会让你知道,玩弄本宫的感情,是什么下场!!”
夏侯渊怒绝,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