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不跟小老太太一般见识。
而后,他就毫无形象的紧紧地贴在了殿门上,试图通过缝隙看点儿什么。
在一旁候着的宫人将士们:“……”
武乾将士们默默的撇过脸。
这人谁?
他们不认识。
女子生产的过程极为凶险,光是听殿内的惨叫声,就能窥之一二。
夏侯渊在门外紧张至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真恨不得自己帮她生。
太医署所有产科圣手都过来了。
太医令这种大拿更是守在殿外,随时候命。
顾侯爷因为母亲在里面,也等在了屋外。
瞧着夏侯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眼神逐渐变得悠远。
不知,她当年生产时,是什么样子。
顾骋顾小侯爷也跟着父亲一起来了,他跟夏侯渊算是在殿上不打不相识,后来又有政事上的事儿,略略有了交集,尤其在亲眼见识到夏侯渊的卓绝武功后,钦佩不已。
当即就把夏侯渊当成了自己亲兄弟!
如今兄弟媳妇儿产子,他站在一旁……就算是,嗯,精神上的支持吧。
毕竟跟自己没啥关系,紧紧是祖母在里面接产。
顾小侯爷悄悄打了个哈切,上前,安慰兄弟:“夏侯兄,你也不必紧张,我祖母是出了名的医科圣手,接生是又快又稳。”
“当年给永平侯夫人接生的时候,那夫人产子艰难,已有难产征兆,请了宫中众多太医过去,都说只能要保大还是保小了。我祖母一去,探了脉象,淡定的说能救,就是需要大胆行事——吓产妇。太医们都拦着,说我祖母是歪门邪道,叽叽歪歪了半天。产妇正在危险中,我祖母耐心有限,只问永平侯,试还是不试?永平侯当时已然六神无主,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同意了。然后我祖母让人故意扮鬼,吓唬永平侯夫人。永平侯夫人受到惊吓,分外用力,孩子一眨眼的工夫就生出来了,利索的紧!”
夏侯渊:“……”
“怎么样?”顾小侯爷单眨眼:“我祖母另辟蹊径够厉害吧!”
夏侯渊更紧张了:“这听着老太太脾气不太好啊,我媳妇儿要是生的慢的话,不会在里面受虐待吧?”
顾小侯爷:“……”
他重点都听到哪里去了!
众人差不多等了一个时辰,可里边依然断断续续的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夏侯渊的心都被揪起。
整个心脏似是被人攥在手里肆意揉捏似的难受。
顾骋已经等得快睡着了,还悄悄去凉亭吃了不少点心,茶更是一壶壶的灌,光是如厕就跑了好几趟。
这会儿又摸着肚子起来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回来后,就瞧见了凄惨的一幕。
满院子的横尸。
顾侯被一箭穿胸,倒在地上。
身边副将被砍断了一只手臂,似是失血过多,没抗住,晕了过去。
武乾副将、顾家军、太医署的太医和产婆们似是吸了迷烟,全被撂倒了。
只有贺纭笙的暗杀队和夏侯渊,还清醒着,与正挟持着谌容的霍衡的对峙。
霍衡身后,是穿着盔甲的霍启山以及众多蒙面的霍家军。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怎么没有丝毫动静?!
顾骋眼底猩红,暗暗咬牙,握紧了拳头。
他紧张至极,同时也意识到现在能救他们的似乎只有自己了。
赶忙先隐藏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
霍衡此前多番受夏侯渊的侮辱,现在手里拿捏的谌容的性命,眉目凌厉,阴狠,势要把仇报回来。
他掐着谌容的脖子,威胁夏侯渊,“你自残,多捅自己几刀,我就放过她。”
谌容面色苍白,虚弱无力。
她正值生产,又声嘶力竭的嚎了许久,再加上真的非常用力地配合一个多时辰,此时半分力气都没有,一波波袭来的阵痛如海浪般折磨得她浑身都疼,恨不得现在就立即昏死过去。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受威胁。
大胤女皇无论在何种境地,都不受任何人或事的威胁!
哪怕是在这般极端的条件下,她还是为自己奋力一搏,粉拳紧攥,努力往后砸了下霍衡隆起的腹部!
神色虽虚弱,却也透着股狠劲儿:“都是孕妇,欺负谁呢!?”
姐打架,从小就没输过!
霍衡承受剧痛,嚎叫了一声,捂着腹部弯下了腰。
因怀着孕,他身体的敏感度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作为武将,平常对这种疼痛,就跟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毫无感觉,如今痛感却被放大了几十倍……
由谌容那砸拳点逐渐扩散开,以至于他整个腹部,甚至内脏都是疼的。
连站都站不住了。
他捂着肚子,直接匍匐在了地上。
失去他的挟持,谌容大着肚子,身体极不平衡,就像是个不倒翁,晃荡了两下,最后扶着长廊的柱子,才稳定了下来。
对这一场面的转变,众人都有些懵逼。
霍启山指着儿子威胁着夏侯渊,又在最后关头将女皇杀了,一举夺得皇位呢……
这会儿他儿子自己先不行了。
夏侯渊正举着匕首,打算先往自己大腿上捅一下呢,万万没想到,媳妇儿自己先出手了!
啧啧,孕妇脾气爆,不好惹啊!
愣神了一秒,赶紧朝媳妇儿奔过去,将她先扶稳了。
贺纭笙反应速度也极快,忙率领暗杀小队挡在两人身前,队形半圆包裹着,护送他们进入内殿。
谌容早就没劲了,此时躺在床上,握紧夏侯渊的手,疼得大脑都有些混乱了,语无伦次道:“我,我感觉我快要不行了……”
夏侯渊听她说这话,心里顿时崩溃了,眼眶红红的:“你别这么说,你还年轻,咱们的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我说过要宠你一生一世的,你不能让我食言……”
谌容好想拍他一巴掌!
这杰克苏!
“我的意思是,我快撑不住了,感觉要生了……!”
“啊?哦!”夏侯渊先是愣了,随即又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看她,目瞪口呆,紧张的几乎要瞬间弹起来:“啊!!哦哦哦!!!”
“来人!传太医!!”
贺纭笙一脸黑线:“太医都跟外边儿躺着呢,你自己来。”
夏侯渊:“……!???”
他来!?
他怎么能行!?!
他一个大男人,他怎么能够!??!!!
他不会啊他!!!!
夏侯渊急得直叫嚷:“老子不会啊!!不会!!!!”
贺纭笙无语:“你师傅是沧澜毒圣,这种基础的东西没教你?”
“你义父贺扬还医毒双绝呢,他教你了!?”
“教了。”
夏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