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她是个恶婆娘。
他再也不愿意看到她,若想他回来,除非他们和离,他要把外边的外室扶正!
若不是公婆压着,再加上她要闹得太大,会影响他的仕途,这狗男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作践人!
官夫人想着想着就掉了眼泪……
为何女人总是这般悲惨,命运全都压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若这男人不可靠,这辈子就算是塌了……
可偏偏她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谌容看着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道:“夫人不必觉得羞赧,是你丈夫不对,你没有任何错。”
那官夫人本是一直在隐忍着小声啜泣的,听到她这句话,骤然痛苦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也不怕丢人了,诉苦道:“我也不是没求过我娘家,可世家大族,利益都搅在一起,我想离婚,我大哥和舅舅他们都不让我离,说我也该为家族做出贡献,一辈子很快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我越是听这些话就越觉得暗无天日,委屈至极。”
谌容拍拍她的后背,“这不是你的错,任谁过这样的一生,都会觉得绝望。”
“想必夫人从前,也是鲜衣怒马,极有个性的……”否则也不会痛苦到这般境地,更不会想着要制服对方,早就如其他人一般逆来顺受了。
武乾国以男为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看到自己的母亲是这样、姑姑是这样、姐姐是这样……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故此,被自己的丈夫不公平、不尊重的对待,甚至是虐打的时候,也只知道躲,默默的哭泣忍受,却从未有过反抗的念头。
被压迫时,想要翻身,是件好事。
就怕连思想上的改变都不敢。
等这位夫人算是哭够了,平复了情绪,谌容才放开她,道:“所以,这就是我想要说的夫妻间最重要的一点——互相尊重。”
“如果对方不懂得,那就要让对方懂得尊重对你而言,对整个家听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有夫人就问了:“丈夫在朝为官,是一家之主,我们须得听他的,就算是被打骂,也实属正常。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让一家之主听我们的,谈何容易?这可不是红口白牙的说说,他们就能同意的。”
谌容看向她,首先纠正她一个观点:“女人被打骂,并不是正常。也许照顾公婆算是尽孝的义务,因为按照传统,别人家的女儿也在照顾你家的父母……但,打骂并不是。”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靠打骂女人发泄心中的愤懑,若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大可一巴掌还回去!”
众官夫人听着这话好过瘾,甚至还在心中想象了下,暗爽了几秒。
但也只是想想,让她们现在就挥手打丈夫,这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谌容直接点出她们最最苦恼的根源——
“你们大多都觉得丈夫在赚钱,是一家之主,所以你们要无条件的忍他们,其实错了。在你们心中,能够按捺住你们想要反击的动力,并不是因为‘一家之主’,而忍住不揍他们,而是因为钱和权——他们,是经济的来源,更是复杂的关系网。”
“这些,钳制着你们,不敢妄动分毫。”
官夫人们又何尝不知,只是被她这么一说,大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就是源源不绝的颓败感。
有夫人叹息:“是啊,身为女子,又不能封侯拜相,纵使有满身的才华,也只能安于后宅,为男人们料理琐事。况且,我们学的那些个刺绣、弹琴……在官场上,也派不到什么用场,说白了还是我们自己没用。”
其他夫人也尽是颓然之色。
谌容道:“非也。”
“古有为女官者,通过刺绣的叠绣针织法,为帝王破解过海图的秘密,找到了藏于深处的宝藏,为整个国家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成为了有功之人,最终升为三品;”
“又有女子通过弹琴节奏和曲目,为敌国质子传递消息,以至此质子归国成为帝王后,直接给了她整个家族高官厚禄……”
“更别说,还有朕母后这样的榜样,哪怕是满朝男臣,也对她无一不信服。”
“可见,女人,并非没用,只是把能力用在了别处。”
谌容看她们颇有动容,缓缓扫视一圈,道:“武乾重武,朕曾听闻,众位官夫人中,有出自武将世家的夫人年轻时还曾经随父兄一起上战场,英姿飒爽,儿郎们争相求取;还有夫人甚是聪慧精干,看账面时无需用算盘,只心算就知道结果,谈生意更是一把好手,短短五年时间,帮助家族做成了武乾首富……”
“众位夫人,非是你们无才无能,而是你们亲手剪断了自己会飞的翅膀。”
“武乾无女官,但朕相信,若是女子也可参加科举,众夫人中,博学多才者众多,定不比男人差!”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各位官夫人她说得心潮澎湃。
尤其是在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后——
“朕要告诉你们的是——所谓的驭夫之术,就是要先驾驭自己。要想要男人学会尊重你,必先你自己学会尊重自己。”
“当你有理想、有目标、有才学、有特长……完全依靠自己,不再依附任何人,以绝对完美独立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不仅仅是男人,就连女人都会被你们吸引!”
众官夫人听得热血沸腾。
她们看着立于眼前的谌容,她闪闪发光,自信满满,就是她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
看到了这样的人真实的存在,再不可思议的事儿,仿佛也不是不可能。
众官夫人心中充满了希望。
连赏花宴都不愿意多聊了,对着皇贵妃娘娘谢恩后,一个个像是得了丰厚的赏赐一般,欢喜的出了宫。
谌容说了许久,这会儿有些口渴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坐下来喝口水,不经意的抬眸间,却看到皇贵妃娘娘在看她。
那双潋滟的双眸直勾勾的瞧着她,红唇微弯,像是十分满意。
谌容眨眨眼。
对夏侯渊这位堪称祸国妖姬一般的母亲,颇有些摸不透。
“你说,本宫去跟皇上提也让女人在朝为官好不好?”
谌容没说话。
武乾帝估计不会答应。
皇贵妃娘娘似是看出了她眸中之意,道:“你大胤目前不就允许女人在朝为官吗?武乾还没大胤发展得好呢,他有什么资格不答应?”
若不是武乾人彪马壮,宗师又出得最多,早不知道被人灭了多少次了。
谌容:“……”
“何况……”皇贵妃娘娘慵懒抱着手炉,美艳的眸中尽是戏谑:“我还想上朝堂呢。让他们总本宫是祸国妖姬,本宫这回真上朝了吓吓他们!”
谌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