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如水,照在她身上,有种干净而纯粹的美。
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上沾着泥巴,黑乎乎的,鬓发凌乱。
她半侧着头,一边的脸上似乎也有块泥巴,形状并不规则,很是狼狈。
可这些狼狈落在庄的眼里,通通变成美,一种他此前从未领略过的美。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突然间的印象转变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件事或一句话。
庄被元夕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举止感动了,在他的眼里,此时的元夕美如星辰。
元夕被他盯得闹心,团起一块泥巴就打了过去。
庄正在愣神,猛然视线里出现个黑影,本能的侧了脸,那团泥巴落在他左脸上,叭叽一声,脸上一凉。
他伸手把泥巴拿下来,愣愣地看着。
没想到小母兽除了彪悍,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连吃的都没有,傻笑个什么劲儿,有病。”这里,只有庄是有可能发展成同盟的人,她自然不想和他弄得太僵。
再说,救都救了,何必不落好。
庄没回应,把泥巴攥在手心里,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看着某个角落。
站了好久,元夕的腿酸得要死。夜色已深,身边没有那个火炉一样暖和的人,她很不适应。
她打了好几个哈欠,明明已经很困了,却睡不着。
陌生的环境,恶劣的条件,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都让她无法安心入睡。
“宝,你困了睡吧,我守着。”庄踌躇好久,终于说出口。做为雄兽,保护母兽是他的本份。
元夕一听就炸了,“守着直接把我弄死交给居是吧。”
庄苦笑着摇头,“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会再害你。你放心睡吧,我看着他们。”
“拉倒吧,连站都站不起来,还看着他们。就你这样儿,能干什么呀?”
庄静默了好久,直到元夕要睡着了,他才说了一句,“宝,我用余生保护你,赎罪。”
彼时,元夕双眼轻阖,呼吸平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的这句话。
若是听到也,也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喜还是悲。
“禹,这边好像下雨了,路越来越不好走,有两个地方的树被雷霹断了,没有天火,不知道天亮前还能不能赶到丘部落。”前去探路的任跑回来报告。
夜里山风很凉,他却满头的汗。若说宝失踪,他的焦急绝不比禹少。
“全力赶路。”禹眸色更沉,低声应道。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丘部落的地盘,到时候我们分成三队,任你去想办法引开他们,我负责救人,志和登负责接应。”
“那怎么行,还是我和登去救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力量大,禹你负责接应好了。”
“不用,我的母兽,我当然自己救。”
志还要说,登阻止了。“一天过去了,宝宝不定什么情况,万一又累又困的,不是背就得抱,当然要禹自己来,你去算怎么回事。”
“哦,哦,哦。”志后知后觉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可不是嘛,还是禹抱好,我还是回去抱青。”
任扑地笑了,禹的眉目间的厉色也有了稍微的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