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不够精致,速度非常慢,饶是他再如何心急,也只能耐下性子慢慢来。每到此时,他都无比恨自己,没了两条腿还活着干什么,离开别人的照顾做不了任何事,何必给人徒增负担。
风坐卧不宁两天,听到的消息仍是她的昏迷不醒。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更害怕她从此一睡不醒,再也不睁开那双比星星还要漂亮的眼睛。
如果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他宁愿放她离开。
他的心很乱,恨不能拿出来好好的揉揉。
当她还在睡的消息又一次进入耳中时,他终是无法再等下去,冲出木屋,翻身上马。他摸着马鞍,心里疼得如同刀割。
那日她为他制马鞍的情景还在眼前,可那个人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此时的风无比的痛恨自己的私心。
不行,他要救她,让她醒过来。哪怕她从此离开再也不得相见,他也要救她。
他只要她活着,像从前那样鲜艳明媚的活着。
看着她如同一个死人,他的心,真的好疼。
“风,你去哪里。”
风的脸上挂着冰雪,只抬眼看了一下,便抖动缰绳,“白,让开,我有急事,出去一下,过两天回来。”
白挡住整个入口,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问,“什么事这么急?告诉我。”
风双眸一立,寒气顿时上涌,那是不同于十几岁少年的寒锐,简直锐不可挡。
“回来再说,让我出去,我很急。”
白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不由怒了。可面上却越发的沉静,双眸如古井深潭,怒意却怎么也挡不住。他月亮一样明朗的眼睛里,愤怒似乎就要流淌出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风心口一紧,立刻移开眼睛,不敢看向白,脸上是掩不住的慌乱,“我没有。”
“你有,你给她吃的那枚果子有问题,对吧。风,你害了她。她为我们做了很多,从没做过对你不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害她。”
“不,没有。我从不想害她,我只是想留下她,让她在我身边。”
话已出口,无法收回,风眉目如画的脸上惨白一片,双肩垮塌,连目光都暗淡了。
白忽然暴怒,挺直身体就要站起来,若是平时,他定然会冲上去,亲手把风揍醒。可是,如今的他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任凭他如何用力,有多少涛天的愤怒需要发泄,也只不过稍稍欠动上半身,就又跌了回去。轮椅后背上的木头硌得他脊背生疼,直接疼到心里。
真的是风害了宝!
“风,你怎么能这么做,害死她你就开心了吗?”白的双眼阴测测的盯着风。他突然觉得,似乎他从不曾了解过他同父同母的亲人。
什么时候,他居然变得如此精于算计却不动声色。什么时候,他已经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另一个人的生命和安危。
风似乎被他的话触动,好看的眉目挂上怒火和急切,还有不被人理解的痛苦,“我没有害她,她也不会死。你让开,我去想办法救她。”
“白,宝醒了。”风再次抖动缰绳,便要冲出去,却听到来人报告的新消息,不由硬生生止住去势。
简单的几个字,立刻解除兄弟二人剑拔弩张的状态。
二人均不可置信的看着来报信的人,醒了?
“快回去。”白急得赶紧吩咐身边的人匆匆的赶回自己的院子。
白从马上滑下来,追了两步,又颓然地停下。
她醒了,她没死,真好。
可是,他差点害了她,又有什么脸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