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这种异样的情绪从何而来,又为什么来。
有什么东西似乎要破土而出,却又被什么压抑着归于宁静。
“不是要,而是来取。这是我的马群,你必须还给我。”
禹凄惨一笑,刚毅的脸上溢满绝望和悲哀。
果然,她不想认他。
颀长的身体摇晃几下,他努力的稳住了,后退一步,“登,把马放出来,让她带走。”
“为什么,登,她明明是......”
禹忽然怒了,脸色象乌云一样黑重,暴怒的吼声吓得人心肝发颤,“我说放马,听不懂吗?”
他转过身,把他宽厚的脊背朝着她,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泪湿双眸。
等了四年,盼了四年,就得了个相见不相识,这让他的心如何不痛。
真的痛,锥心蚀骨的痛!
志和登带着马群过来,元夕侧后一步,让自己家的雄兽点数。
“首领,一共七十三匹,全部找到了。”东数完马匹报告道。
“走!”元夕扫了一眼挺拔如山的雄兽,不解他为何用后背对着自己,却没做多想,一抖马缰便要离开。
“宝,你真的不......”
登一把抓住她的马缰绳,就要问问她,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们。
哪想,她胯下良驹是新得的,虽然已经驯化,却并未完全除了野性。见到陌生人贴近,前蹄突然高高跃起,打着响鼻就踩了下来。
登没见过马,更没驭过马。马儿陡然惊怒,竟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忘记了躲开。
唰,一条黑影甩动,他只觉身上一轻,人便被卷住后甩了出去。
元夕收回长鞭挂回腰间,眉眼轻浅,“我说过,不欲伤人性命。还有,宝这个名字不是你们随便可以叫的。若再让我听见,绝不轻饶。驾!”
黑马犹如离弦的箭绝尘而去,没有半丝留恋。
禹猛然转过身,抬步就要追上去。她的一走,如同把他的心也一同带走。人没有了心该如何活?
可惜,她的背影清傲而绝决,想到她陌生的目光,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任心痛和悲伤在周身流转缭绕,无处可逃。
庄跟在元夕身后压阵,策马转身时,目光和禹打了个正着,几不可见的霎了霎眼。
不过顷刻,一群人带着马消失在来时的路上。
灰尘渐消,那方土地恢复原样,如同从未有人来过。
志和登对视一眼,无奈低叹。
四年而已,物是人非。
“志,这只母兽和宝长得真像,我差点以为是宝回来了。”
“长得像有什么用,她根本不认得我们,又不是真的宝。”
禹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背影绝望而凄凉,步子沉重得如同灌铅。
他知道,那是宝宝,只一眼,他便认了出来。
如果说她目光中的冷疏让他有所动摇,但庄的出现让他确定,她就是宝宝。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记得她,都认得她。
元夕离开以后,禹坐在木屋里再没出来,连食物也没吃,直到月上中天。
所有人都睡了,只有他在月色下独自漫步。
没见到宝宝,日思夜想。见到了,不仅相思未解,又凭添许多愁苦。
从前的宝宝最喜欢月光,他抬头看着皎月,露出笑意。
宝宝成了首领,骑在马上的样子很威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