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同样也不是人。”
她一句话,又将容项的美好想象击碎,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花,此时心里防线大崩。
宴瑟是无所谓,反而想起来一件事:“我拖你带的东西,你有拿到吗?”
她困在这地方出不去,但容项有时会被带出去。
容项这才想起来,这是悄悄让下人买回的葱油饼上,包的纸,多的他也不敢要。
宴瑟看着这人从鞋里取了几张油巴巴的纸,生理性地捏住鼻子,上手扇了扇。
“这纸,你自己留好了。”
“你嫌弃它!”容项觉得委屈,他差点就被发现,这纸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才拿来的。
宴瑟撇撇嘴:能不嫌弃吗!
但这混着脚臭的纸,也不是她来用,牢里下了咒法,符咒无效。
“不然……我来说,你来做?”她都做好了铺垫,就等几张符纸将这地道炸开。
容项只知道她这几日在忙些事,但具体的对方半个字都没和他讲,云里雾里地问道:“做什么?”
宴瑟眼珠子一转,“这,要用点你的血。”
对方一听,果然连忙摆手:“我拒绝。”
“那好吧。”
宴瑟摊摊手,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既然如此,你自求多福,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你知道没用之后,下场是什么吗?”
“都没价值了,还留着做什么。”容项接上她的话,说到一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用了,不就是一个死字!
他抖了抖肩膀,这从来都是他对付别人的,如今却沦落到自己!
“不止如此。”宴瑟神秘地笑笑,招呼他把耳朵贴过来;“他喜欢做人偶。”
他知道人偶,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不禁嘟囔了句:“人偶?”
“对!人偶的皮——”她在容项全身上下打量了下,“他喜欢活人的,最好是最后一块了,还能喘气。”
这话说得不假,她在幻境里看到的远比这夸张地多。
“他的手很好看吧。”宴瑟继续讲道:“这双手到时候就摁在你的脖子上,留着气息微喘,由他描眉上妆。”
容项听得脸都绿了,本还扒在栏杆上的人硬生生往后退了几步,手撑在地上,划了好长的一条痕迹。
“所以,想活着还是想……你自己看着办。”
她叹了口气。
“我……我这就……”容项狠了狠心,咬破了手指,痛得直叫。
“然后呢?”
从小到大,还没几个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他心里的痛和身体上的疼一并作用着,从脏兮兮的脸上流了两行清泪。
她掰断了短桌的一条腿,在地上画了符:“你照着画,一共六张,把纸从中间裁开。”
宴瑟的符文画得清楚清晰。
他照着画,这书法都是从小练的,依葫芦画瓢算是轻而易举。
但这血量完全不够用。
宴瑟看看他,一副“你请便”的神情。
容项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