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瑟没拔掉手上的短刃,这时候抽出来,只会让她的痛苦更甚。她稳着,勉强能做到让那刃柄不左右晃动,撕拉她的伤口。
她在前面引路,余光向鼠千役手中扫去。
此时街上的人都被劝回家中,空荡荡一片。
宴瑟额上青筋凸起,豆大的汗滴刷刷往下坠,落在地面上:“我让你走,什么时候能把人还给我?”
鼠千役声音里还带着怀疑,他之前进那个院子时,本看到的是个精壮的男子,吸他的阳寿更有效果。
他还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私下找着那个男人的踪迹。
容项抖若筛糠,趁着他们已经出了小院,扔下用来遮挡的簸箕,弯着腰就要从一条小道越过去,他怕极了。
他发誓,这个鬼地方,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来。
但……他明明听到的声音是从左边传过来的,一出去,却直接在巷尾撞了个正着,他在跑路的时候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痛得呲牙咧嘴。
容项拔腿就跑。
宴瑟只注意着鼠千役,被戳穿的手背淌着血,顺着刃背,在地上留下一条血点组成的深红痕迹。
“我出了这城,就把人还你。”鼠千役看着对面的人脸色愈发地差,警惕心逐渐消减。
但他让他们的人离远了,谁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大的圈套,他还没放人,右手已时刻做好将这个凡人阳寿吸尽的准备。
宴瑟心中默念着,三步、两步、一步……
离城墙就差十步之遥,再出一寸,就要彻底失去机会。
“起阵!”
她和成铭密一应即合,这么多年的师兄妹默契十足。
黄亮的符文四起,瞬间刺痛鼠千役的双眼,只要没人帮他,她们就能成功。
鼠千役松开的手眼看就要重新握上翠生的头盖骨。
时间短暂,她没抽出短刃,而是在其身后一击,将这短刃以强烈的力道推出,径直将其推进对方的丹田中。
“啊!”
一声惨叫。
鼠千役似乎没想到她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妖丹受损,被她劈去了三分之一。
他要还手,宴瑟眉头一蹙,猛地将短刃抽出,滚烫的血液像泼洒在墙壁上,像上了层漆,不规则状。
鼠千役手里早已经将翠生扔开,抛出了十步之远。
丹田被掏,让他来不及反应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吐出一口血:“你这只手也该废了!”
一掌落在宴瑟那只被短刃横穿两次的手上,她闷哼了声,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像张白纸,单薄的身影像秋日缓缓飘落的银杏叶,但坚毅的眼神却始终未变。
“一只手换你一条命,难道不值得吗?”
她讽刺地勾勾唇角,染血的短刃被她重新提起来。
鼠千役化回原形,宽大的黑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只硕大的老鼠自西街而逃。
布阵的人不可能来助她,但在阵中对方的修为被困,她站定脚,提刃而上。
溅着血的短刃已透不出光来,可想而知,她此刻身上都是血渍,狼狈地紧。手上的痛,让她倒吸了几口气。
鼠千役就在不远处!
“焚火,破!”
她半滴血也不敢多浪费,凌空画符,将其打出。
哄地一声后,一只毛发油亮的硕鼠现在眼前,鼠目死死地盯在她身上,眼见逃不出,迎头就朝着她扑来。
她劈刀斩下一条鼠尾,但对方那坚硬的板牙再次咬在她伤口上。
鼠千役用尽最后一息,将鼠毒汇聚在牙尖,全部咬入她的伤口里,砰然掉地。
一场恶战,地上仅剩了只鼠尸。
凌于半空,黄亮的符文渐失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