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华自认为谋刺事出无因,若是上官锦华兄妹两个下手,也太大张旗鼓了些。加上府里也没动静,愈发没往心里头放。
因为这些天,她被那件说不出口的情事折磨得焦头烂额,导致她心情坏得出奇,越阻止自己不去想反而想得越多,真是糟糕极了。敏华大呼:佛祖,难道您抛弃了忠贞的信女?
偶然一晚,她那山羊胡老爹从宫里头回来,叫了一家人坐在一处,开心地喝了两壶酒,席间说道:“哈哈,不给老夫面子,今日遭了报应,子悠,雪儿,你们看好了,明日圣上必下旨降罪,削他爵位。。。”
这口风让敏华百思不得其解,近来朝中大宴小宴不断,应多歌功颂德才是,怎么会有皇帝发怒的事,难道是那人殿前拒绝赐婚?敏华的心扑通地大跳一声,心头阴霾悠悠放晴,私下里盘算明日怎么地也去看看热闹。
改日,众学子均偷溜了出去,在院墙边交头接耳,脸上忧愤不平,好不奇怪。转眼,她见周泠与上官雪华等人结伴而行,出声叫道:“我、我也去。”
周清眉回头,嘲弄道:“你不是只管练你的字么?”
周泠拉了把表妹,朝敏华招手,道:“敏华妹妹去看看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周清眉嘟哝道:“她那呆脑子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周泠瞪了她一眼,亲亲热热地挽了敏华的手,向院墙走去。女儿家爬墙自然是不好看的,但周泠自幼长在宫里,哪儿有小道哪儿有暗门岂有不知,领了数个女学子穿过数条暗巷,两柱香功夫,她们来到御花园的一角,躲进了假山肚里。
大臣们还没来,敏华向外左右打量了一番,竟在前方亭子后头看到几个黑脑袋,那等恶人化成灰她也识得,不是周承熙那帮浑小子是谁?
冬日温热的光线慢慢地爬上花枝头,皇帝和臣子们在千呼万唤中终于来到园子里,坐在摆放好的竹席间,远远望去,文武百官的脸色可不是一般般的难看。未几,那南梁的和谈代表站起来敬酒,说了几句话,皇帝勃然大怒,都拍飞了酒盏杯盘。
敏华没看到她想见的人,全部注意力都给和谈代表团中那抹红影子的娇客给吸引了过去。周清眉骂道:“好不要脸的南蛮子,打输了才想和亲,青山哥哥才不要娶这种人!”
“我哥也不会娶的。”周泠向娇弱欲泣的上官雪华打保票,一双秋水眸子越过花丛,看着远处的少年,又道,“子悠哥哥自然也不会娶她!”
几个心有所属的女子在敏华旁为她们的心上人抱不平,敏华斟酌了一会儿,问道:“她不能入宫吗?”
周清眉向周泠和上官雪华做了个无药可救的表情,直言不讳道:“好叫你知道,南蛮公主根本没资格进皇室。”
敏华又道:“那直接拒绝让她回去好了,没道理咱们打了胜战还得由着他们开条件。”
“我就说她练字练傻了脑子,你们还非得把她带来,要是能拒绝,皇帝表舅舅早把他们轰出去了。”
不待敏华发问,上官雪华轻声轻语地解释道:“和亲是交换条件,如果我们能够接受一只羊那巴掌点的割地,这亲事也就不成了。”
一只羊大的割地?敏华问了好久,才弄明白。原来西南大军打下的是南梁赫赫有名的羊城,商贸发达,水陆交通运输便利,这么重要的城镇南梁不舍得割让,便钻了文字上的空子,给大周朝带来一只羊,说它是养在皇帝饲场的,它就代表一座羊城。
“南蛮咄咄逼人,真是可恨!”
“偏那北漠漠族族长也来看热闹。”
“若今日再想不出办法,只好赐婚了。”
“说不定最后倒霉的是西南大将军。”
“有什么法子,和谈条件是大将军同意的。难道你舍得让大皇子去娶不成?”
几个女子羞红了脸,在假山内相互推搡嗔怪,敏华心有盘算,道:“只要破了南蛮的奸计,这婚事也就不成了对不?”
“你会有法子?”
敏华自信地答道:“这有何难,别说区区一座羊城,把半个南梁都割过来也不是问题。”她刚要把想到的点子讲给她们听,谁料那周泠急急地将她推了出去,大喝一声:“皇叔,我们有法子了。”
顿时,御花园内的臣*人无不侧目,那司空高穿着白银色的武甲,竟失态地站了起来,脸上神情喜忧相交。摔倒在花丛中的敏华望之慌乱,心下砰砰乱跳,欢喜只有自己知。他竟也是不想娶那女子?那今日便是豁开头脸也要搅了这门亲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