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公。”上官敏华挡住文总管的跪礼,还让人打开中门迎他入座说话。
文总管说不敢当,上官敏华也不坚持,亲手奉了茶放在他的位置旁,文总管诚惶诚恐,忙着行礼拒绝:“娘娘真是折杀洒家了。”
“文公公侍候了两朝皇帝,这礼也是受得的。” 上官敏华又说,他德高望重,对宫里的规制知之甚深,想请他出手帮忙整顿下后宫的人事,规范品级用度,文总管忙接口不敢。
她不露声色,转头指了那未撤下去的膳食,冷清清地斥道:“圣上早有言,国库空虚要节约用制,文公公,你看这早膳的规制,整整八十一道,上百两的银子,得够普通百姓两年的口粮,传出去可不寒了前方战士的心!”
“娘娘说的是,只是如今不比从前,这宫里早无老奴说的地儿了。”
上官敏华捧着茶碗,掀茶盖划去浮在上头的茶叶,抿了一口后,清清淡淡地说道:“若无错,凤印应还在碧海宫前那荷花池池底。对了,忘了问声,那池子填了没?”
“没。”文总管抖抖又抖抖,崩出一个字来,他整张老脸像被冰块冻住了,失去神色变化的能力。
“那就劳烦文公公找个得心的人,跑一趟罢。”
文总管缓过神来,眉开眼正,脸上渐渐显出重回权力巅峰的神采来,带着正统大内总管的派头,他起身欲告退,周广泓来给母后请客。他着小蟒红袍,红绒系明珠金冠束发,精神得让人晃眼,
有外人在,周广泓行了全礼告罪:“儿臣起晚了,请母后责罚。”
“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文总管激动得老皮老肉互颤,差点说不出话来。
上官敏华让他见过文总管,小孩子听话地行了礼。
“真像,陛下当年也是这般神气。”文总管老泪纵横,哽哽咽咽挤出一句,叫那些老臣瞅瞅,看哪个还敢乱嚼舌头根。
周广泓反问何故流泪,道谁敢乱说话让母后不高兴就封了谁的嘴,到天牢重修孔孟之道去。
“叫娘娘、殿下见笑了。”文总管拿灰布的袖口掩去冒出来的泪花,很迅速地告退,说要好好整整这后宫的风气,立立皇太子的威严。
屋内没人后,周广泓放松了些,在母亲身边扭捏少顷,问道:“母后,我想狗蛋他们了。”
上官敏华摸摸他顶上的小金冠,半蹲下身子,柔声道:“成成会有新朋友的。让你父皇安排你进学堂可好?”
“我不要做国师的学生。”周广泓年纪小却极有主见,乌溜溜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狠劲,“他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上官敏华问他从哪里看出来,周广泓撇撇嘴,不屑地说道:“昨晚的宴会上,儿臣瞧着,那国师比父皇还威风。那个左风行和着一派小人要把羽公主推给柳叔叔,国师搭了一句话,文武百官就默许了,独父皇冷笑,两三个小臣子不赞同看起来也像是有前途的样子。”
“成成会有新夫子的。”上官敏华保证道,周广泓又说要想个法子,千万不能让柳子厚娶羽蒙珠,“他们想孤立母后,儿臣可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母后,父皇靠得住吗?”
“成成不该怀疑。”
周广泓挠挠头,笃信他的父皇打战厉害,在朝堂上定然说一不二。他道:“我现在就写折子向父皇请旨给左风行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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