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味让她在婆婆周氏面前奉承,让她对小姑子夏玉娇体贴关怀,让她对妯娌几个也要客气些,至少明面上的功夫要做到位,别给人留下什么话把。
刘氏有些不耐烦,但夏有财一贯就不是个好说话的,对他的吩咐,刘氏不敢不听。
所以,刘氏虽然心里头憋屈,面上却一直没断了笑容。
两口子在村里住了两天,夏有财发现了麦苗的事儿,便觉得心里有数了。正好老爷子当众提了这事儿,他就不再压着刘氏,让她随便蹦跶。
刘氏果然蹦跶起来了。
而且,还有二房的孙氏呢,孙氏比刘氏蹦跶得更欢。
只不过,大房和二房虽然都蹦跶得挺欢,但他们的诉求却截然不同。
大房的夏有财,一门心思惦记着,借着这个机会,让老两口儿把分了的家,再给捏合回去。毕竟,分家以后他们只从老两口儿身上压榨,又不敢做得太过明目张胆,能得的银钱,实在太有限了。
看着另外几房的日子越过越有滋味,夏有财的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
刘氏搞清楚了老大的意图,自然是紧紧跟随——她也觉得分家以后,没有分家以前过得舒服。从受气的角度来看,分家不分家,自己都一样受气。
可这真的分家了,能经过自己手上的银钱,就少了一大截。委实是尝到了手头紧巴巴的滋味,再也不想来第二遍了。
而二房的夏有贵和孙氏,却一点都不想再回到分家前的状态。
二房人口最多,夏有贵总觉得,干全家人的活儿,是自己这个房头最吃亏。毕竟二郎已经是大小伙子了,三郎和四郎虽然年纪还小,但也能当半个劳力使了。
桃花和杏花都是老实孩子,乐意出力,舍得吃苦。梅花年纪虽然小了点儿,也不是那懂得偷懒耍滑,撒娇耍赖的。
算来算去,怎么看都是自己这一房最吃亏。
所以,老二夏有贵只想接着麦种的事情,从四房和老两口儿身上,榨出些油水来,却一丁点也不想再回到分家之前。
老两口儿长时间地沉默着,看着大房二房一开始还在针对四房,渐渐地就为了要不要恢复到分家之前的生活争执起来,一言不发。
老爷子点燃了一袋烟,烟雾缭绕起来,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色。
老太太周氏手上从来不闲着,这会儿就在“滋啦、滋啦”地用一把大锥子,狠狠地纳鞋底。只是,周氏虽然生气,却也没有说话。
只是一边狠狠地用力拿锥子扎鞋底,一边板着脸,抿着嘴,将两片薄薄的嘴唇绷得直直的,几乎成了一条直直的线。
吴氏乐得看戏,只是发现了老两口儿的情绪不对,所以一直没吭声,只在心里偷着乐。
而四房的夏有田和姜氏两口子,满受不了这种氛围的,虽然他们俩脑门子上都是汗,想要开口说把麦种让出来,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刘氏和孙氏吵得厉害,那个话缝儿啊,密密实实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甭管是谁,都别想插进话去。
不过,夏有财和夏有贵两人,一贯是有几分狼狈为奸的。
虽然他们俩的媳妇儿正在前面针尖对麦芒地打擂台,这老哥儿俩,却悄悄地把脑袋凑在了一处,当着众人的面,就叽叽咕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