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发现,他预备往回走,可是却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他两只手心合在一起,手腕处皆有一个血窟窿,几滴鲜血滴落,暗淡的红光升起。
“不好,啊……”艾浅努力隐忍着,但还是迫不得已发出了些声音。孟无羁摧动了在她体内的血蛊,钻心的疼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你怎么了?”凌然赶来时情况太紧急了,并未发现她身体的异常。
“血蛊!”艾浅把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显露出来,那正在爬行的蛊虫也清晰可见,现在已经到快到她的肩膀了。
“他怎么会入了此道?”凌然眼底闪过一抹惊异,转而又被心疼所替代。
“我帮你杀死这些蛊虫。”他正欲动手,却被艾浅阻拦了。
“没用的,它现在在我体内,除非孟无羁亲自将它唤回去,不然它和我同生死,这便是血蛊最厉害的地方。”她平静开口,但内心满是恐惧。
“怎么会!”凌然对人间的巫蛊之术了解得并不多,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啊……”又是一阵隐忍的呻吟声,艾浅咬着自己的手掌,以此来降低声量,那黑袍男人在离他们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现在正朝反方向观望着。
凌然抬起头看着艾浅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孔,突然就做出了抉择。
“让我来替你!”语闭,他划开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滴渗透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你别这样……”艾浅想要阻止他。
“嘘,别动!”他另一只手聚集法力,一点点逼迫血蛊从她的血肉中脱离。
“以我之血来供养它,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你不要,快停下来!”艾浅想要凝聚光球,但根本使不上力气。
“嘘!”他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目光柔和,“你知道,这本是我欠你的。”
“不要,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艾浅在他耳边嘶吼,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面颊,他恍惚觉得就为了这一刻也是值得的。
一只血蛊的前身已经探了出来,另一只还在她的胳膊里蠕动,也快要出来了。最终这两只都进入了凌然体内。
孟无羁还在驱动血蛊,而且幅度更大了,凌然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几乎是艾浅的一倍。他咬紧牙关,如雨滴般下坠的汗珠很快打湿了他的前襟。
“你忍忍,你忍忍……”艾浅不知所措地看着,右手下意识就想去拍拍他的背,但是却忽然定在了空中,她有些犹豫。
“啊……”他几乎快昏过去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泪水和汗水一起滑落,流向干涩的嘴唇。鬓角的发丝完全被打湿,黏成一缕,怪异地搭在脸颊上。
那小小的手掌还是落下去了,“你再忍忍……”她又重复了一遍。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炸开一朵烟花,短暂照亮了这漆黑一片的荒野。艾浅并不清楚这是哪个组织内部的信号,但是孟无羁却好像很明白,他急急忙忙跑走了。
“走了走了……”艾浅叫喊两声,一低头却发现身下的人已经闭上了眼,“凌然凌然!你别睡,你快醒醒……”她猛地摇晃他几下。
“凌然……”她拍了拍他,竟感到鼻子酸酸的,她又拉着他的胳膊晃了几下。
“别晃了,你晃得我头晕……”凌然悠悠开口,声音很弱,但却清晰明白,他将她的右手反扣在了草地上,“我没事的……”
“欸,你……”艾浅赶紧抽出自己的手,把他往旁边一推。
“嘶……疼!”
……
“他走了,估计遇上什么事了,短时间不会回来,现在怎么办?”艾浅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
“走吧,回家去!”凌然眼眸微抬,温柔地说道。
“家?”艾浅笑笑,显得有些苦涩,好几年前她就没有家了。
“回小院子去,那里的房间可以隔绝气息……”剩下的话他不说了,他觉得羞愧无比。
这院子里有他们不多的美好记忆,但更刻骨铭心的却是关于背叛,是他背叛了艾浅。
“好,回去吧!”她轻描淡写地应下了,“再回去看看也好,你身上的蛊虫我得想办法给你解除。”
“这蛊不是无解吗?”
“谁知道呢?万一有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