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恢复了几分气力,将怀中的人儿从身上连着披风一并抱起,走到后山的温泉之中给她沐浴,更衣。
做这些的时候他已经非常虚弱,但不知是凭着那强撑的一口气还是怎的,他竟是做的体贴入微,直到,将怀中的人儿湿漉的头发用灵力烘干,细致地将她抱在怀里,梳好长发,再小心地放在床榻之上。
目光顺着她鬓边的一缕碎发慢慢落在那双手盖住的平坦小腹之上,琉璃眸中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他能够感觉得到那腹中正在孕育着什么,毕竟朝儿缠着他要了那么多次....
但他有何资格!又怎能让本就苦痛万分的朝儿去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轻敛的眼帘下是一片极端的挣扎,他似乎想了很多的可能,哪怕只有分毫希望,可以将它留下来,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抬手覆盖在了那平坦的小腹之上。
目光短暂的柔和,似乎还闪烁着泪光,但终究,银光过后,那通过锁今秋所能感觉到的丁点气息,在他眼角划落的滚烫泪珠下,消失殆尽。
颤抖的唇瓣那一刹那似乎更加苍白无力,五指慢慢收拢放回身侧,却是将手心掐出血迹仍不自知。
抬手替床上的人儿盖好被子,转身离去的身形仿若被暴雨压垮的竹枝,孤寂,苍凉,落寞。
朝露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双干净修长的指尖将她粘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温柔地拨开,她似乎在做什么事情,很累很累,但又停不下来,而那只手却安抚地替她拭去鬓角的汗珠,甚至还摸了摸她的脑袋,非常温暖...令人依赖的感觉。
可是她好像正坐在一艘摇晃的小船里面,身子只能随着船只的摆动而磕碰沉浮,身上应该受了不少的伤,她觉得,因为她连起身的动作都做不了,每一处肌肤都酸痛到想要哭泣。
她不是懦弱的人,但这种难受却比剧痛还要令人煎熬。
不知几许,她惊醒过来,双手撑着身下的被褥,看着眼前周围的一切,竟是自己在竹云峰的房间。
没有过多的陈设摆件,干净的只有简朴的一张床一个书案还有满屋子墙柱上的剑痕,那都是她初初练剑时夜半心中烦闷,而做出的蠢事。
不过那样还挺有效便是了,师尊见过之后,也只是嘱托了一句不要把房间拆了就行,不然她就得去洞里睡了。
动了动双腿,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无力,身上原本被雷劫劈过的伤痕也消失不见,内视一圈,体内果然又多了师尊的灵力,只是这一次好像比上次要多上许多。
应是师尊为她疗过伤了。
师尊身子弱,怎能再为她大费灵力疗伤呢?
心中焦切,便起身想要下床去寻人。
但不知为何,落地时却有一种极其无力的感觉,让她好不容易抓住床沿这才没有全部摔在地上。
表情有片刻的懵愣,明明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但为何会有这种潜意识的反应?
眉头紧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因为她用了比上次多了一倍的时间才终于踉跄地站起了身。
可没走两步,便膝盖一软,直接捂着脸摔了个五体投地。
朝露:“.....”
这难道是雷劫之后的后遗症吗?
等朝露能够正常走路,到虚明洞外的时候,果然洞口已经被下了结界禁制,她进不去。
而且洞外的冰雪似乎越来越多了。
感受到空气中的寒冷,朝露一脸担忧地便要跪下,洞内,便飞出一缕神识缠绕在她的手心之上,与此同时,地上的寒霜也悄然退去,仿若严冬过后,春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