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别的母亲为了保住他,把他送到了这,差不多也有七八年了。”赵期神色冷淡,“之前阙城有个歌谣,大致就是把我和他连在一起,毕竟都是个空有虚名却毫无地位的世家少爷。”
锦青第一次听赵期说起他从前的经历,虽说之前也听别人说过,但听本人说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赵期似乎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把茶杯放下,轻笑了一声:“可是我现在翻身了,去了趟京城,现下整个晋王府也都是我的了。”
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锦青心里这般想着,却也没说出口。
赵期接着道:“陈别从来就没放弃过要回到京城,更别说看我翻了个身,他更是觉得希望盛大。”
“可他似乎身有重病?”锦青回想起陈别的一步三咳,阙城到京城这段路寻常人都觉得路途遥远、风霜扑面,更何况是他。
“是当时在陈家留下的病根。”赵期道,“当初这件事闹得很大,只不过都被陈家压了下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陈别的母亲为了保下他,当场自尽。他奄奄一息被送到这阙城来,哪里肯放下这怨,终归想搏一搏的。”
“那这同我又有和干系?”
她与陈别素不相识且裴陈两家也无甚交情,她感觉赵期这番忠告大可不必。
赵期轻敲石桌:“你觉得林月为何会对侯爷如此殷勤?”
“自然是想攀上裴家离开晋王府。”
“那陈别也是同样的想法。”
锦青还是想不通:“但我实在没什么本事,他攀也没用。”
“你别忘了你身后还有长公主。”赵期道,“更何况有用没用现下他有的选么?在这阙城几年毫无起色,当然要抓住各种机会搏一把。”
锦青突然之间明白了方才他们两人对话里隐含的所有内容。
所以今日之事实际是陈别精心设计,借此通过锦青接上裴缙与惠庄,之后他在慢慢谋划他的大业。
但他没曾想在晋王府门前遇到了赵期,一眼被看穿了心思。
不过就算没有赵期,以锦青现下的心境也不会如此容易得被他利用。
“不过他那侍女当真只是侍女么?”
想到玉心那番跋扈样子,锦青就百思不得其解。
喜鹊这性子她尚且觉得不妥,就怕哪日惹出了什么事。就算西北荒得很没多少人的身份能大过陈别去,但他若想着回京,玉心这性子怕一进京就得将贵人得罪死了。
按陈别的性子,不该出这般的失误。
赵期笑了一下:“这就是陈别的厉害之处了。”
锦青不解,赵期道:“你觉得把什么人放身边得当?是你毫无破绽的人,还是你抓得住把柄人?”
锦青恍然:“陈别是故意的。他将玉心养成这样,就是故意暴露他自己的缺点,让陈家的人觉得能拿捏得住他,可以随时以此要挟。”
赵期点头:“不错。况且如若陈别真的回了京,他就算是陈家的人,陈家总会多加看管他那个侍女,至少不让她随意惹出事。”
经赵期这么一说锦青才算意识到之前他所说的“陈别城府极深”。
“不过除此之外他自己也有私情。那侍女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从小跟着他长大,难免就会娇惯。”赵期把茶杯放下,目光看向锦青,“今日同妹妹聊了许多,倒也畅快。只想着妹妹多加注意,毕竟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