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蓦睨她一眼,见她一副不说清楚,她会睡不好的模样。无奈的叹息:“猜到了,有何可问?”
谢桥惊讶的睁大眼睛:“真的?”
可是,徐侧妃都二十六了。
徐尚书与陆芷柔相识,那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吧?因为,那一年陆芷柔进宫。
而如今,陆芷柔只有四十二岁,也就是说二人分离之后一年不到,徐尚书便已经成亲了?
“话本结局是假的,当初他们当真私奔了?”谢桥好奇心被勾起来,势必弄清楚来龙去脉,方才会安心。
“嗯。”秦蓦兴致缺缺,他并不喜欢八卦,奈何谢桥一副很想知道的神情,也便将原委道出来:“话本开头过程都是对的,只有结尾……他们的确是私奔,跳下护城河殉情,被救上来了。陆芷柔与徐尚书已经有夫妻之实,她进宫是不能,前太傅他自然不能让徐尚书活着,陆芷柔求情,以死相逼,前太傅铁了心。如今的太傅也为二人求情,前太傅便给了徐尚书一次机会。只要他中榜,便将他榜下捉婿,将女儿嫁给他。只是事情发展,并不太美好。徐尚书考中榜眼,太傅瞧不上徐尚书的出身,说服前太傅,出尔反尔,告诉徐尚书陆芷柔已经出嫁。”
“徐尚书伤心之余,险些一蹶不振。他的母亲被同乡的一位姑娘送进京城寻他,徐母为报答恩情,见那位姑娘举目无亲,便让徐尚书娶了。徐尚书听闻陆芷柔另嫁他人,断了念想,也便同意了。而陆芷柔的父亲与兄长并未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告知她,而是说徐尚书始乱终弃,他高中之后,便娶了妻,与她在一起,不过是利用她的家世。似乎陆芷柔受不得刺激,脑子出了问题,一直未曾出嫁。”
谢桥回过神来,感叹道:“话本都是来源于生活,生活远比话本要精彩。”心中也觉得陆芷柔很可怜,遇上这样的兄长与父亲,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徐尚书知晓她并未出嫁么?”
“嗯。”秦蓦端一盏茶饮下:“睡一会。”
谢桥知道再问他也不会说了,她大致上清楚了,也不多问。掀开帘子,看看马车行驶在何处,若是快到了,便不睡了。
忽而,谢桥见到朱氏的身影闪进一家茶楼里。
“停车。”谢桥可没忘了,朱氏将她给出卖了!这一笔账,还没来得及与她算!
秦蓦睁眼看向她。
谢桥解释道:“我见到朱氏了,有账要与她算!”
秦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缓缓道:“宴会你未吃东西,去茶楼填填肚子。”
谢桥喜笑颜开,二人便一同去茶楼。
见到掌柜身旁的人,谢桥笑容更深,走过去,笑道:“姜公子。”
姜裴抬眼望来,见到谢桥,眼中闪过难以细辨的神色,嘴角牵起的一抹笑,见到她身后的秦蓦,微微凝固,颔首示意。
谢桥站在柜台前,问道:“方才你见到朱氏在何处?”
姜裴清润的说道:“二楼。”
谢桥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能请你帮个忙么?”
“你说。”
“我点一壶茶,你让小二送给她,便说是店中活动,送给他们的茶。”谢桥又觉得不妥,姜裴是做生意,借着他店里的名头在茶里动手脚。朱氏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定会讨酒楼要说法,影响他这儿的生意,当即开口道:“算了……”
“好。”姜裴却是已经答应。
谢桥微微一怔,姜裴是很精明的商人,他重利,而答应帮她的忙,百害无一利。
“姜裴,这样对你不好。”谢桥见他答应的爽快,更不愿如此做。
姜裴清雅的笑道:“我们是朋友,举手之劳。”似乎知道谢桥心中的顾虑,浑不在意道:“我这是老字号,都是熟客,好与坏都有分辨。朱氏有问题,不一定是茶楼有问题,为何不说她敲诈?”
谢桥眼里光芒大盛,激动的拽着他的衣袖。“太好了,那就这般说定了。”
姜裴眼底洋溢着一抹笑意,垂目落在他衣袖上,纤细手指轻轻拉拽着。下一瞬,她的手被秦蓦拿开。
姜裴眼中笑意隐去,吩咐掌柜端一壶茶过来。
谢桥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做了什么举动。这是习惯,下意识的表现。回头看着秦蓦铁青的脸,心虚的移开眼。
姜裴轻咳一声。
谢桥望过去,手指搭在他的左手,皱眉道:“你生病了。”
“不妨事。”姜裴神色微暖:“你的东西。”
谢桥自袖中摸出几个瓷瓶,递给掌柜,让他寻一处隐秘的地方行事。
掌柜道:“朱氏雅座里,茶水还未送去。”
谢桥意会,这是不必用她方才说的借口:“有劳了。”
谢桥不能拿银子给姜裴作为酬谢,心里想着她在其他地方回报给姜裴。
事情做完,谢桥便与姜裴道别,回郡王府。
朱氏中的药,只有她才能够解,她定会找上门来。
谢桥怕生出变故,便让蓝星盯着。
蓝星沉默片刻,便跟着上去。
姜裴带着蓝星去往朱氏隔壁的雅间,移开墙壁上的一副画,露出一个小洞,隔壁的话一字不漏的清楚传来。
朱氏看着对面坐着的人,高高端着架子:“我要的很简单,你们帮我把沈氏小贱人给作了。”随即,觉得还不解气,沈峻见他们大房被赶出来,便叛变,跟着沈氏对付他们大房,追加道:“沈峻也一同作了。”
对面的人,并无动静,似乎这是令他们很为难的事情。
“只要你们将我的心头大患处理,我便听从你们的差缱。”朱氏不敢在自己动手,怕手脚做的不干净,留下后患。
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了:“你说的不是问题,我们要你做的也简单。”停顿片刻,将手里的信递给朱氏:“你偷出沈氏的印章,用沈家商队将这封信送到余海郑远修手中。”
朱氏讶异,郑远修?
“他去余海了?”莫怪她在京中找不到人!
“多余的你别问。”
这时,门被敲响,小二将茶送进来。
朱氏殷勤地给对面的人斟茶,自己也斟一杯,口干的饮下一杯。
对面的人很警惕,端起来在鼻端轻嗅一下,原封不动放回来,并未提醒朱氏。
蓝星看到此处,眉头紧皱,只觉得朱氏对面的人,说不清楚的怪异。分明是利用朱氏,事情还未办妥,明知茶中有问题,却不提醒朱氏,反而特地给她斟茶,朱氏受宠若惊,多饮几杯。
姜裴也觉得很怪异,忽而提醒蓝星道:“你的主子,只怕要失算了。”
蓝星看一眼朱氏对面的人,此人带着斗笠,看不清楚面容。心中那一份怪异挥之不去,觉得姜裴说的很在理。
“多谢。”蓝星离开。
姜裴站定片刻,透过小洞盯着带着斗笠的人打量,心中留意,走出雅间吩咐人盯着。
须臾,朱氏离开茶楼。
不一会儿,戴着斗笠的人离开。姜裴的人,紧跟而去。
朱氏坐在马车上,拿着手中的信反复端详,想到马上就能够除掉心腹大患,朱氏心中得意。
靠在大迎枕上,朱氏腹中剧痛欲裂。
当即吩咐车夫去往医馆。
医馆里的大夫束手无策。
朱氏痛得满身冷汗,疼痛加剧,肝肠寸断。咬紧牙根,硬撑着上马车,站立不稳,一个跟头栽下去。
“啊——”
朱氏惨叫一声,抱着肚子打滚,爬不起来。
整个人痛得像去了半条命,满身冷汗,面色狰狞扭曲,极为可怖。
来来回回行走的路人,都被朱氏的惨状吓到。
“救命,救命,救救我——”朱氏向车夫求救,脑中想起一个人,虚弱的喊道:“带我去找郡……郡王妃……”
车夫回过神来,想要扶着朱氏上马车。
这时,一辆轮椅突然停在她的身边,苍白修长手里拿着一个瓷瓶,递给朱氏:“吃了。”
朱氏心中警惕,肚子痛得她死去活来,额头给她磕破,就像是想要用身体其他地方的痛楚,缓解肚子上的疼痛。哪里还顾得上此人个他的是解药或是毒药,抓着拔开塞子往嘴里倒去。
药到病除!
说的就是此刻。
朱氏将药吞下肚,肚子立即不痛了,欣喜之余,心中被不安给充斥。
她是商人,自然知晓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所以这人救她,定有所求。
“说罢,你想要什么。”朱氏率先开口。
男子轻嗤一声,“你很有自知之明。”
朱氏面色一沉,看着眼前的男子,脸上布满红疮,极为恶心。别开眼,冷哼道:“不然你怎么会如此好心救我?”
男子面无表情,冷声道:“我暂未想好,到时会让人联系你。”
朱氏脸一沉,便见他已经滚动轮椅离开。
——
果然,谢桥听闻蓝星转述的话后。等了几日,都不见朱氏前来,便知这计划并未成功。
只是,究竟是谁给朱氏解毒?
谢桥派人去打听,只听说朱氏去了一家医馆,大夫并不能为她解毒,离开之后,便回府了。
心中思索着,定是朱氏从医馆离开到回府这之间,她定是遇到了谁。
这时,蓝玉在一旁说道:“属下查明,荣亲王的确经脉受损。”
经脉受损?
谢桥忽而想起一事,心中有一个荒唐的念头,秦蓦说他重创黑衣人的经脉,难道亲自前往木樨巷的是荣亲王?
而他之前被燕王围剿,并未受多严重的伤?或者他是受伤了,那么去往木樨巷找人。那个人极其善用毒,是找那人疗伤?
若是此人医毒极其了得,正是她猜测的季云竹。
那么朱氏身上的毒,也极有可能是被他给解了!
想到此,谢桥不冷静了。
“郡王妃,沈小姐来了。”明秀进来通传。
谢桥连忙说道:“请她进来。”
沈香惠被明秀请进来,满面忧色,见到谢桥,焦急的说道:“我今日出府,无意间撞见朱氏与一个戴斗笠的人见面,他们要对你不利。”
谢桥十分惊讶,朱氏又与此人见面。手指摩挲着温润的杯身,若有所思道:“你近来要小心谨慎才是,朱氏那日在茶楼见过此人,想要取你与沈峻的性命,不甘心沈家的家产落在你的手中。”
沈香惠心中气愤不已,朱氏满肚子坏水。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会小心,之后我大嫂定会来找你,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信!”沈香惠话一说完,便听到管家对明秀道:“沈家大少奶奶求见郡王府。”
沈香惠立即看向谢桥,朱氏还真是阴魂不散!
谢桥嘴角勾出一抹笑:“请她进来。”她给朱氏搭起戏台子,看她这场戏,如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