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任堡主都没有表白心迹吗?”顾清问道。
纯情堡主俏仙子什么的可还行?
萧胤尘道:“云华知道。”
“我感觉任堡主这篇比之前那篇的妖王靠谱多了,云华仙子是不是更喜欢他啊?”
顾清合上书,和前三本收在一起,又感叹道, “好羡慕任堡主有门手 艺啊。”
她已经完全忘记之前猜测云华仙子喜欢萧胤尘的事儿了。
“你也有手艺。”
“什么?”
“修仙。”
以顾问的资质,筑基之后,在修行上暂时还没有什么起色。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萧胤尘,见他微微皱着眉头,纸上未有一笔,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
忽而,他问道:“顾清,你还记得在灵枢城时的那个人吗?”
他说的那个人,自然是弦心圣手。
那个控制别人身体,甚至能把自己的意识,乃至部分修为挪到别人身上随意使用的怪人。
顾清点点头,她还有印象。
弦心圣手扮作大夫试图加害萧胤尘,他不仅把不知从哪弄来的大妖手发精入萧胤尘的伤口,阻正他的伤口愈合(失败),还险些用匕首给他来了个透心凉(失败)。
“小童儿,老夫心善,便劝你一句,你莫跟他,跟着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顾清清楚地记得,弦心圣手说这话时,那刻骨的怨毒,好像萧胤尘与他有十世的仇恨一般。
萧胤尘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自出师以来四外退妖,得罪的妖不少。
但世惠及了许多人,更没听说过弦心圣手这一号。
若说要害他,也是妖族动手更合情合理。
会不会是有人私通妖类,谋害于他?
有微弱的光映在其中。
萧胤尘抿了抿唇,开口道:“……最后被妖化,失去理智,不能自控地发狂,力竭方死。”
刚想说“可以用来治疗秃顶”的顾清立马识趣地闭了嘴。
如果萧胤尘发狂,整个仙门世家必然会大乱,所有的有生力量被牵制在这儿,简直是为想趁机搞事的人大开方便之门。
顾清被这恶毒的阴谋震惊了。
对付这样品行高洁、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先是毁他容貌,再令他发狂不能自控,最后顺理成章地围剿他,这真的是人心能想出来的毒计吗?
以她对萧胤尘的了解来看,他未曾以美貌自傲,也从来不想成为他人眼中的怪物。
倘若身体出现异状 一定会先装作若无其事,独自一人承担痛苦。
宁愿让自己受罪,远离众人。
如果弦心圣手在这个时候搞些什么事情爆出来,或者不得不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他该有多难过啊。
恶毒的神经病最麻烦了。
这种人以破坏为乐,怎么诛心怎么来。
她看了一眼天色,拿出梳子,解开他的头发。
“顾清,我真的那么让人痛恨吗?”萧胤尘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
他感到心里有些痛苦和无助,便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般,希望从一个孩子的口中得到答案。
顾清没有回答,静静地梳着他的长发。
萧胤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
也是,她一个孩子,哪能理会得大人的事情……
“他嫉妒又害怕,才会想毁掉您的容貌和名声,让您身败名裂,再也无法立身于仙门。这正说明他……”
顾清顿了顿,“心虚。谋害仙尊的罪名,他担不起。”
萧胤尘问:“你怀疑世家?”
顾清道:“也不是。”
就是看态度,觉得你爹有点嫌疑而已。
世家的人她也没见过几个,要说猜那是绝对猜不出来的。
束好萧胤尘的长发之后,顾清偷偷地闻了闻——好像也没什么香味,看来那个蛇妖可能有点妄想症。
她不知道萧胤尘的灵气对于这种野生妖怪来说是怎样的诱惑力。
顾清坐回一旁的条凳上,心想弦心圣手真是个手剩心闲的死老头,净给人添麻烦……
等等,为什么是老头?
难道是因为他用了老头的形象出现?
还是因为他的行为和老头能“对得上”?
顾清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我知道了,竞争不过才会嫉妒,弦心圣手一定是个男的!”
萧胤尘心道:那可真是太多了。
他听见顾清小声说:“如果是女人,一定恨不得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菜,把你好好养着,哪里舍得害你。”
写完信,寄出去。
萧胤尘开始打坐,他静坐内视,只见灵脉完全化入身体金色的灵气浩瀚如海。
他的身体,就是最强悍无匹的容器。而这个容器,绝对不能产生裂痕。
次日,沙尘暴才过去。
顾清晨练完毕,卷起袖子,轻手轻脚地打扫擦抹不一会儿,土色尽去,屋子里焕然一新。
萧胤尘睁开眼睛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碟小咸菜和热好的馒头。
顾清正在用灵石小炉煮粥,红枣和米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他忽然觉得有点饿。
之后,二人再度上路,向更北的地方去。
这次二人依然是骑马。
萧胤尘先把顾清抱上去,然后翻身上马,戴上纱笠,将二人的面容隐藏其中。
顾清忽然倚过来,孩子气地抱住了他。
萧胤尘一怔,放下了催马的手,“怎么?”
被小孩子柔软纤细的手臂环住,萧胤尘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顾清抬头,黑亮的眼睛直视着他,下巴硌在他胸前,道:“我也想保护仙尊。”
太羞耻了,就她这筑基期的修为,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是用尽了这辈子的脸皮。
萧胤尘没有取笑她,捍捍她的小圆脸,眼中却是重重的阴霾:“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要管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出来。”
如果需要顾清来保护,他大概也处于强弩之末、无力回天的绝境了。
“如果有能力,就去查清真相,为我洗清罪名。没有能力,就找个安稳的地方,平平安安地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