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二十五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当心,变故已经发生!
大妖忽然集体发出嘶吼声,实力暴涨,几块城墙陡然飞了出去,其中一块飞向城主府的方向,砸塌了好大一片建筑后又冲出老远,直将一大片民房夷为平地。
烟尘腾起。
楼阁上,城主的身形岿然不动,只是素白的手指抓紧了雕栏。
一滴雨水打在她手指上。紧接着,淅淅沥沥,春雨无声地下了起来。
“城主!”桃十三瞬间回到城主身边,见她无甚大碍,才放下心来。
桃十三一身戎装,飒爽利落,此情此景,她脸上冷厉的伤疤也悄然隐在了甲衣的煞气之下。
“不要说话,你看。”城主轻声说。她的声音压下了所有的噪音,静静址传达到桃十三耳旁。
桃十三不解地走到她身旁,定睛向城墙的方向看去。
一盏茶的时间之前,萧胤尘一接到消息,不顾自身浑身是伤,急忙辞别宗门,御剑回援。
他看起来状况尚可,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雨水沾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的体温在天地间这片冷冷的湿濡中慢慢流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似乎笼罩着一层白雾,但他仍旧坚持着,一剑一将发狂的大妖击退。
春季的大雨之中,他的伤口数次迸裂,血色和雨水将衣服染成了淡红。城主站在楼阁上,用模糊的双眼望着远处。
桃十三再次劝她:“城主,下去吧。”
城主目不转睛地望着战斗发生的地方,淡淡道:“坚守城池是我的职责。我不能退却。”
她这样说,桃十三就知道劝不动了。
她知道城主一方面是想多看看萧胤尘,另一方面是想要在某种意义上和他并肩作战,就不再说什么。
只见落地的城墙碎块化作齑粉,消失无踪,城墙上的缺口开始慢慢地自动修补。
此时,见证这场战斗的,除了城主、桃十三和不知身藏何处的幕后之人以外,还有顾清。
她担心萧胤尘,悄悄溜出应急防灾库,回到了城主府中。
远远看去,萧胤尘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他之前的伤还没有痊愈,再次重伤已经难以继续,却一直坚持到了妖王的援军到来。
大妖尽退时,他已筋疲力竭,困顿倒地。
云华仙子闭关在北斗宗后山,闲暇时依然笔耕不辍。她本来就是为了躲避妖王的纠缠才出此下策,因而耕得理所当然。
这个方法很有用,妖王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
因为无论是人界还是妖界,都有一句话:
扰人闭关,天打雷劈。
北斗宗的弟子来自各地,也带来了许多各地的特产。
有个仰慕云华仙子的弟子给她送物资的时候,带了一瓶产自北方的花,是细心地削去了枝上尖刺的黄刺玫。
摆在山洞内,清香宜人。
云华仙子刚结束了一天的修行,点起蜡烛,磨好墨,却不知道写些什么。这清爽的香味沁人心脾,忽地勾起她心中一桩幽思来。
时间像一块磨石,模糊了故人的面容,再如何回忆都难以看清。
此时正是夜深忽忆少年事。
而她的少年往事,已经是百余年之前的事了。
云华仙子年少时,已是仙门世家有名的天才。
她身怀让各个才俊暗中不服,却永远都无法望其项背的绝世天资,同时也具备了出众的搞事情能力——调皮捣蛋,屡犯门规。
纵然少不了一顿藤条责罚她也仗着天资我行我素不改本性。
到最后,师祖大手一挥,示意随她去吧,训诫堂的长老才作罢。
理论上、门规不允许未出师的弟子私白下山,但根本上还是看本事。
是故在萧胤尘刻苦修炼无暇监督她的时候,云华仙子总能寻到法子偷偷溜出去什么逛街看热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踢馆……但凡能凑上热闹的事,一样不落。
她号称“拳打老师傅,脚踢小流氓”,收获了不少人望,也结识了不少江湖中人。
席之彼时世界学未彻底豪落,电名整非修去组成的武林门派还在江湖走贞高个剑客。
某个南方的小城镇上,有一家武馆。
馆主功夫不错,教徒有方,在附近小有名气,因而吸引了偶然游荡到这一带的云华仙子的注意。
云华仙子很有礼貌,事先递了拜帖,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又从别外听闻了她素来的“恶名 武馆上下一字排开,严阵以待,准备给这个长相好看却连师门都约束不了的小搞事精一点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云华仙子背着剑踏入武馆大门,手里还弄着路上买的小穗子,左看右看,只见从老到小都板着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噗喘”一声笑了出来。
她拱手环顾四周,脆声道: “各位大哥小弟叔叔大爷,在下北斗宗云华,听闻贵馆高手众多,路过宝地,特来讨教!”
众人OS:江湖上谁不知道你云华恶名远扬,你就是故意来踢馆的!
馆主的白胡子动了动,想笑又没笑成,他下首的一位教爷呵呵一笑,颔首道:“早闻云华姑娘来到江南数日,连挑一十八馆,勇气可嘉。仙门北斗宗扬名已久,姑娘莅临敝馆,蓬荜生辉。弟子们能有幸与姑娘过招,真是学习的大好机会,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说话间,便将应战对象局限在了弟子中。
一排十几岁、从小练武的弟子闻声站出来,抱拳行礼。
云华仙子眼珠一转,笑道:“见教不敢当,还请各位民间高手多多指教,大家互相手下留情便好。”
她的声音清脆婉转,又十足让人生气。
武馆这边打量着云华仙子。小女娃长得漂亮、灵气十足,下盘极稳,却不知是否真像传闻中那么能打。
下手轻了吧,不能尽快制住她,回合多了容易被摸透招数。
下手重了吧,怕打伤了她又要哭,怪可怜的,一时间也有点头痛。
接下来可想而知,弟子辈被她一个接一个打倒在地,而她脸上笑容未变,大气都没喘一个,甚至连剑都没拔,委实气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