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昼感觉自己更冷了。
云谏这人,不关心一会进宫会不会露馅,反而关心她头上有没有簪子,似乎完全没有将进宫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上火,见皇帝都没有簪子重要。
雪昼从袖子中拿出那根镶着鸽子血的金簪。
“又不会偷你的,在这呢!”寒雨说不配这套衣服,没给她带。
花时喜欢这个,她私心想着偷偷留下,就没放在首饰盒中,而是贴身放着。
眼见簪子从雪昼的身上摸出来,男人冷冷的表情突然冰雪消融了,似是冬日里枯灰的梅花,在落雪的瞬间整齐的绽放。
他笑盈盈的看着雪昼,将簪子拿过来插到雪昼头上。“不能摘。这是你国师夫人的象征。”
当年他母亲就一直带着这根簪子,那是父亲与她成婚时候亲手给她戴上的。想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雪昼能感觉到金簪穿过发丝,她皱着眉,抬眼看着云谏的下巴,嗫嚅道。“寒雨说了,这簪子不配今天的衣服……”
云谏看着蓝色中突兀的一点红,微不可查的摇头否定,卷翘的睫毛一落,压住眼中星星点点的光,“你带什么都好看!”
四目相对,雪昼只觉的心停跳了一拍。
男人的视线倒是一落即走,重新回到黑发中的红色上。
“放心吧,一定将你从宫里安安全全的带出来。”他望着她许下了承诺。
车行的很慢,在快到宫门口时还停了一脚。
“是宁太子。”寒雨说。
雪昼从车帘的缝隙中瞧见,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宁太子在,公主你就能平安回来了。”
借着太子的光,马车在宫里还走了一段,清晨的的露水打湿地面,灰色的地砖泛着压抑的墨青色,车轱辘滚起都不再是清脆的声音,而是沉闷的异响。
伴随着宫人的脚步声,偌大的皇宫,仿佛正在上演一出默剧。
雪昼感到压抑,在车厢中大气都不敢喘,身边的云谏倒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氛围。
他的手在雪昼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车停了。
整齐的衣服摩挲和下跪声。
“奴才拜见宁太子殿下,国师大人,国师夫人……”
奸细的嗓音回荡着,让雪昼想起流云宗山上的夜,那些被捕食的小动物也是这么叫的。
“夫人?”
云谏已经下了车,伸手到车辕处扶她。
雪昼一手扶着头,一手扶着拖地的长裙,不知如何是好。
寒雨在一边绝望的闭上眼,完了,白教了。
太监宫女顾清宁都看着她窘迫。
云谏倒是上前一步,空中的手自然的环住雪昼的细腰,另一手拖着她的手臂,轻盈的转身,将人抱了下来。
“哎呦我的国师大人,这事怎么能您来,可别伤了身体。”老太监马后炮。
“本官的夫人,自然应本官来扶。”他轻飘飘的怼回去,眼里含笑望着雪昼,“夫人说是不是?”
雪昼身体绷得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应。
而众人眼里,新婚的国师夫人被国师调笑,羞涩的点头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