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天一天比一天凉,太阳出来之前,已经要穿件棉缎的外套御寒了。
云谏出发早朝时,雪昼裹着外衣迷迷糊糊打着哈欠上了车。
她跟着师父打包票,今天要是不将人弄出来,就让随可可带着他来宫里大杀四方抢人。
可真是想不到,这早朝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时间,完全不走冬令时或是夏令时,春困秋乏,她起床太艰难了。
女人蔫蔫的,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
云谏神色很差,眼底是深深的青色阴影。他推动女人,将注意事项一一说给她听。
雪昼摇头晃脑,左耳进右耳出,似乎根本没把这些当回事。
“雪昼,你进的是皇宫,小心些,最好躲开太子,别与他碰面!”
云谏碎碎念,他去早朝,只留下雪昼一人在不曾全部醒来的后宫转,他倒是不怕她遇到谋害,而是怕她走到那群女人精心布置的阴谋中。
人心最是不可测。
他昨夜起了新月份的唯一一卦,卦象模糊似是而非,他做国师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迷茫的时候。从遇见雪昼,似乎一切都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
“万事小心!”
云谏扶着她下了车。
边走边回头看她,可女人只是一眨眼,就随着个年岁不大的太监埋没在了人群中。那种不安更加的强烈。
小太监第一次见雪昼,可在宫里浸淫多年,也能从她身边的云谏推断出她的身份。
他叫她国师夫人。
“这么早,您往哪里去,奴才给您带路。”
雪昼眼珠一转,发现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无奈只能允许小太监跟着,清晨前朝上朝,不许女子出入,雪昼便选了个离宫门口相对来说最远的地方,“去东宫看太子妃。”
清晨宫里闲人少,她眼睛更是肆无忌惮,用脚丈量土地,将路记得无比熟练。
时不时问问小太监,那些侍卫又多,神情又严肃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小太监只以为国师夫人是东陵人对西川皇宫感兴趣,有问必答,闲聊过程中,雪昼已经得到了最有可能藏随月生的几个地方。
剩下只剩一一排查。
走了大概两刻钟,太阳高照时,雪昼到了东宫。
太子妃生病,需要静养,本该热闹起来的宫里依然安安静静。
红色的木门紧紧关着,门上镀了金的把手在清晨阳光下亮的闪瞎人眼,雪昼倒是不觉得富贵,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血盆大口里镶的金牙。
太监乖巧懂事,“奴才去通报。”
“不了。等开了门再去。你可以走了,辛苦了。”
一句寻常的辛苦让小太监几乎落泪,宫里的主子从不把奴才当人,动不动就是非打即骂,能得到这样一句辛苦……
还有人把他当人看。
小太监精神恍惚的离开。
雪昼见人消失,原路退了回去。
她按照记忆,从那些严防死守的宫门里逐一排查。
虽然行动古怪会被侍卫发现,但是凭借国师的牌子和国师夫人的身份,只用一句走错就能安全脱身。
她像是个毫无头绪的小动物在宫里横冲直撞。
直到她准备敲最后一扇宫门时,被人叫住。
那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太子妃落水生病那天她们见过一次。
雪昼见她端着瓶子笑眯眯的走过来,无比痛恨她超群的记忆力,竟然能凭借个侧脸就能将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