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昼琢磨着,“将你扔在这似乎更安全。”
栖梧半靠坐在墙脚,那张假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大方的看着雪昼,两手一摊。“都听姐姐的。”
太师府里的侍卫出动了,极力降低的脚步声在夜里十分明显。火光四溅,顺着血迹很快就能找到栖梧。
“姐姐快些选择,我只在外边跑了两圈,他们很快就摸到这里了。”
那看她为难而产生的笑容越发灿烂。
雪昼讨厌被威胁。
秋天的夜很冷,对于一个受伤失血的人来讲,每在外边多呆一刻,身体就像是在冬日的冰窟窿里多呆一刻一般。
栖梧极力保持着清醒,感受着雪昼身体传来的温暖,心满意足。
栖梧的伤在大腿上,连环弩的弩箭头还在,应该是男人为了方便脱身,弩箭的箭杆已经被削掉。这样一来,那里更像一个开了闸的水管,跑路的路上,雪昼都能听见血滴落在地的声音。
她背着个人,人滴着血,身后是顺着痕迹追过来的侍卫。
被箭打中的猎物很少能逃脱猎人的追击,那狗和人会一直顺着痕迹追上。
他们也是如此。
“将我扔下吧。”栖梧虚弱但坚定。
雪昼看又被浸透的布条,心都凉了。出来一次拖累死个人,她还怎么有脸在江湖上混。
“闭嘴!”
栖梧喃喃:“姐姐太瘦了硌得慌……还是放下我。”
雪昼额上青筋暴跳:“忍着!”
栖梧的身体越来越凉,在不止血,人没被抓住先失血过多死了。她不能再在皇城里到处乱转了。
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断绝这样的追踪。
夜色下,一片波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太师府的侍卫被地上的痕迹忽悠的到处走,不过他们耐心,认定猎物无法逃脱。
直到地上的痕迹有了断点。
平安街上留着一滩凉透了的血迹。
从这开始,痕迹消失了。
“一定是躲在附近了,挨家挨户搜!”
远处的镜湖泛着光,粼粼的水光随着风一波一波的推向岸边,有漆黑的大鱼在其中游走。
“你可别死了!你要是死了,我这一趟就白折腾了。”
栖梧呼吸微弱,身体剧烈的打着摆子。“姐姐……我……我冷。”他努力的贴紧雪昼,试图从中得到更多温暖。
雪昼知道,可没办法,好人在秋天的湖里泡上片刻都不好了,何况栖梧这样个病人。
“马上就到。”
她已经看见了镜湖边上颜府的灯笼。
“恩……”
栖梧的头落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的。
雪昼努力吸引他的注意。“你别困!跟我说话!”
“恩……”
“你多大就管我叫姐姐?”
栖梧微弱的声音从肩上传来。“不知道,可能是十五,也可能是十六……没人告诉我。”
“怎么没人告诉你?父母呢?”
“没见过……”
“没见过就没见过,现在去见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