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楚瑜自认为他的道歉非常虚伪, 听起来也极其没有诚意,可是不得不说他用这样示弱的姿态来面对贺宴,对方真的非常吃这一套。
或者说,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吃这一套的,尤其是对方还是贺宴心心念念好几年的白月光。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 贺宴也更加难以忍受楚瑜的算计,他怎么也没想到楚瑜居然做得这么疯狂,利用自己利用到了这种地步。
他想想只有在楚瑜这里活的憋屈得如同一个没种的悲情备胎,他如果要是能争一口气, 这个时候就应该狠心一点, 也让楚瑜看看, 自己不是他可以随便玩弄的人。
可是尽管如此, 贺宴还是受不了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贺宴几乎还是用一种仿佛在看待仇人的目光看向了楚瑜, 像是痛得狠了的野兽一般的凶狠目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要不是这里有个洗手间,我刚才真的会和裴清,我的亲叔叔……这是什么,这是乱*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可你却故意利用这一点。乔瑜, 为什么?”尽管他不愿意伤害楚瑜,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楚瑜居然能这么狠, 他大概是自己见过最心狠的人。
他怎么会觉得这个人软弱可欺, 他错了, 楚瑜比自己心狠多了。
楚瑜沉默地接受着他的指责和审判, 半晌之后才才看着贺宴说:“你难道忘记了裴清他差点害死我, 你爸爸偏袒他轻轻揭过, 难道就连你也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度地原谅他吗?”
“很抱歉,我没有你心里想的那么清高。小宴对不起,我承认我利用了你,可是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中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安静的夜色中,楚瑜清润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贺宴对上楚瑜真诚的目光,目光也微微动容。
或许也因为刚才医生的药物的作用慢慢减退,额头上的伤口开始隐隐刺痛起来。他疲倦于去思考楚瑜做的那些事。刚才他被困在卫生间的时候,浑身像是着火一般的时候,他就想着如果见到楚瑜,他一定要……一定要怎么样,他却又很茫然。
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一想到楚瑜是以什么心情在看待并且践踏自己的真心,他就觉得自己一颗心脏被人碾成了肉泥一般,痛得他喘不过气来,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楚瑜见他态度似乎有些许缓和的意思,便重新拿起被丢到一旁的毛巾,语气低落地说:“小宴,我真怕连你都不帮我了,如果连你都像贺总一样站在裴清那边,我会难受死的。”
贺宴不愿意听他再说这些话,就像他在对方的心里只有这个作用,他沙哑着声音反问:“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他,那这次让你解气了吗?”
可他想,不光只有这一件。
牵丝引线一般,楚瑜既然早就知道裴清和他爸的关系,那么之前那次因为裴清和他爸一起参加宴会的事而伤心难过大概也是假的了。
贺宴从生来似乎就没有说话需要委婉的这个认知,他想到这里他就这么问了。
楚瑜虽然答应了贺名章,今晚就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可是真到了开口要他坦白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点犹豫,毕竟真的要一五一十地承认交代自己做过的事情,的确是一件十分难堪的事情。
这是对贺宴的保护,却是给楚瑜的教训。
“还有,我根本没有怀孕……我不能生育,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以前受过伤,根本就不可能怀孕。”
强大的信息量让贺宴才刚清醒一点的脑袋几乎彻底要爆炸,他死死地盯着楚瑜的眼睛,想要知道他这次有没有撒谎的意思,可楚瑜似乎也觉得难堪,躲开了他的眼睛。
楚瑜说到这里看向了贺宴,低声说:“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语气轻描淡写,可是说出的话却一件比一件让贺宴颠覆自己对他所有的美好想象,贺宴盯着他好半晌才从胸膛里挤出一个有些荒唐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没了……”
“为什么现在不瞒我了?”
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瞒不住了。
楚瑜静静地看着痛苦的贺宴,心里却有种十分痛快的感觉。他原本只想着如果能让裴清不好过,贺宴真要质问他可以不在意,甚至于想着自己到时候一定能游刃有余,可以软下姿态来哄他。
可是终于到了此刻,他却居然又一点儿都不想哄了。
他竟然只想让原本就糟糕的情况更糟糕一点,看到贺宴真的这么痛苦,他只觉得好像自己的境遇也没有那么糟糕。
不是只有贺名章可以这么对他,他也能高高在上地,冷漠地看着别人痛苦地挣扎。尤其还是贺名章最在乎的两个人,只可惜他没有想到贺宴和裴清两个人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贺名章又不是个泥人,自己这么做惹怒了他之后。他也大概只会更厌恶自己,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想这就是贺名章那么在意裴清,让他心里十分难受的惩罚吧。
他其实很想将此时此刻的贺宴塞到贺名章面前,然后说一句:看看你的儿子,现在可是为了我痛苦不堪要死要活。
只是等到他意识到自己荒谬的想法时,原本那点痛快也很快消失了。他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他能做的都做了,贺名章对他真的很大方,几十个亿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财富,他下半辈子哪怕再挥霍再奢侈无度都没有任何问题。他应该感到满足,可他还是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名章问他究竟要多少钱才够,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在期待什么,更多的钱吗?
如果现在问他,他大概想要……想要……贺名章像以前一样。
不,不能和以前一样,以前贺名章对他好都是因为自己骗他他有了孩子,可是他不会生孩子,他要贺名章没有任何条件地对他好,要他只在乎自己一个。
可是不可能,而且他对自己那么冷漠,他想如果贺名章没有对自己这么冷漠,自己根本不会这么做。
性格自私的Omega即使到了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似乎是空气中还残留的Alpha信息素在起作用,楚瑜只觉得脖颈后的腺体也在微微发热,灼烧得他心跳加速,全身的肌肉都变得酸软。
楚瑜的呼吸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抬起眼睛看向贺宴,发现他原本已经清明的目光又重新变得猩红混乱起来,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如同带着滚烫热意的巨网一般将他牢牢网住,他颤了颤眼睫,汗珠随着滚烫的呼吸从发梢顺着额头滴落。
他闭了闭眼睛,难耐地喘息着对贺宴说:“贺宴,你得控制一下你的信息素……”
贺宴根本听不清楚楚瑜说了什么,空气中味道清冽的信息素味道并没能缓解他的焦灼和热意,他只看到楚瑜跌坐在沙发中,一身深色的西装衬得他皮肤莹白,将他的身形勾勒得一览无余。此时此刻乌黑的发梢和眼睫都被汗水打湿,修长流畅的脖颈因为脱力而后仰,那雪白温热的肌肤,让他只想用力地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红印子。
他这么想就这么做了,等到一只手心滚烫的手贴上自己的颈侧,一直折磨楚瑜的那股没处依托的焦躁和不安仿佛都安定了下来。
可是另一种空虚却将他的头脑完全占据,尤其是他颈后的腺体又痒又热,想要被这双手的主人重重地咬一咬。
可贺宴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并没有马上立刻去安抚Omega的腺体,而是故意停留了一下,侧过头还能分出眼神去看楚瑜。
“想要吗?”
是征求意见,也是贺宴的一点坚持
,他喜欢看着楚瑜享受,渴望被他标记的模样。
楚瑜才刚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就感觉到一只手揭开了自己脖颈后的腺体贴,因为刚做过信息素清洗手术,Omega脆弱的腺体处还微微泛着红,看起来极其可怜。
楚瑜知道贺宴在气头上,担心他会挟私报复,于是说了句:“轻点……”
这轻轻的带着颤意的两个字简直比最催情的药还要烈,贺宴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快烧成滚烫的岩浆,呼出的气息都烫得喉咙发疼,他似乎忘记了刚才是怎么在心里决定要如何报复这个人的那些念头,点了点头,盯着他说:“好。”
原本这应该只是一个点到即止的临时标记,可是两个人谁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跌在身后的大床上。
满室的信息素浓烈旖旎,贺宴将楚瑜推倒在床上,便拉过旁边的抽屉,不期然在里面的确准备齐全,贺宴当然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心中气得都快出血了。
他想,这简直是一次再好不过的报复楚瑜的机会,他对这个人肖想了这么多年,就连帮他度过易感期的临时标记都小心翼翼,现在这个人这么落在自己手里,自己可以利用Alpha的生理天性让他臣服,让他在自己身下辗转哭泣。
这个念头一出,贺宴的痛苦都减轻了不少,他呼出一口酸涩的气息,关上抽屉,再次狠下心掰过楚瑜的脸,重重地在他颈侧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