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果族长之位旁落,现在那些有心想与公孙岷竞争的人,其心智谋略远不如公孙岷不说,原以为能得到族长之位的公孙岷,在族长之位旁落之后,如何能甘心屈居人下?
到时候,一场内乱将是不可避免,而其下场,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将是公孙家落败的时候了。
原本按公孙与的脾气,此时应该是暴跳如雷的时候,然而这一刻,他却忽然间变得异常冷静。
他心里已完全看清,现在的西烈墨,早已不是当初刚登基时,需要依靠公孙家支持的西烈墨了。
他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帝王,而他的第一步,便是完全地摆脱三大家族。
从他执意要与黎国联姻开始,西烈墨就已经做好了与三大家族撕破脸的准备。
呼延家铁与盐的开采权已被收回,元气大伤;如今轮到了他公孙家,近三成的良田被收走,以及下任族长的得力助手被斩,何尝不是大伤元气?
西羌两大家族不过短短时日,已丧失了近三成的势力,接下来,他们哪还有能力与日渐强盛的王室相抗衡?
必须另谋出路了!否则,三大家族迟早成为传说!
公孙与隐藏住眸中情绪,平静道:“老夫知晓了!三日后,请大王派人去接收那十万亩良田!”
西烈墨嘴角露出满意笑容,“公孙族长,那十万亩良田的产粮,本王会抽出三成,专门用来救济灾民!本王在此,替那些百姓谢过公孙族长!”
“大王一心为民,老夫身为臣子,自当为大王分忧!”公孙与面上神情平和,“若大王无其他事吩咐,老夫先行告退!”
“来人!送公孙族长出宫!”
——
短短半个月,收了呼延家的盐铁开采权,收了公孙家的十万良田,西烈墨的心情十分好。
当然,令他心情更好的是,隐疾痊愈的日子差不多到了。
这晚,西烈墨不断暗示他的王后,痊愈的日子到了。
他的王后却一本正经地,同他商量着真正的正事:“阿墨哥,听说三月的税收比去年增了一倍近两倍,没几日四月税收的数目就得报上来了,我觉得最少也应该有两倍的增长。
马戏班子、玉工厂又开了数家,黎国已有部分商人开始与之接洽并下了订单,按此势头,西羌的经济很快就会逐渐繁荣起来。不过西羌还有另一个最大的隐患,我觉得咱们应该要开始筹划了。”
西烈墨暗暗磨牙,他觉得以后他有必要跟他的王后另订一条新规矩:只许谈生王子的正事,其他的歪事,一律不许谈!
掌珠对他的沉默有些不解,从他怀里微微扬头,如水的凤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提高音量,“阿墨哥?你在听吗?”
“我在听,我在想你说的筹划是什么?”西烈墨受不住她的小眼神,附和着随意问了一句。
“如何让西羌的土地里长出更多的粮食!”掌珠美丽双眸发着光,“我想了些日子,觉得咱们可以这样做:在民间招些有经验的农夫,在各地划些土地给他们试验,种得好了有奖,到时候将经验推广开来!”
她仰着染着微微红意,散发着夺目光彩的小脸,对着西烈墨道:“阿墨哥,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西烈墨靠近她,“阿姝,你不记得了吗?是时候该给本王生王子了。”
掌珠这才意识过来,好像,确实差不多到时候了……
西烈墨早起去早朝的时候,特意叮嘱宫嬷嬷,今日让王后睡到自然醒。
掌珠坚持着起了身。
帮她清洗身子的宫嬷嬷直叹息,“这大王,也太过了。”
掌珠恨得牙痒痒,“宫嬷嬷,今儿个,将太和殿关了,谁也不许进来!”
“王后!”正帮她清洗的宫嬷嬷吓了一跳,手里的澡巾都掉到桶里了,她慌忙捞起,“这不大好吧?万一大王去了别院…”
在宫嬷嬷看来,西烈墨去别的殿里歇息,宠幸其他的王妃美人们,那是迟早的事情。
但若能在这太和殿里多待些日子,好让王后早些受孕,在西羌立足,那就更好了。
宫嬷嬷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抱怨了。
毕竟早日生下王子,才是更加紧要的事情。
掌珠咬牙道:“他敢?让他去睡御书房!”
宫嬷嬷还想再劝一劝,掌珠的神情已是不许再多言,她只好闭上嘴,继续帮掌珠清洗。
西烈墨早朝后在御书房处理了一会朝政后,便有些坐立不住了,早上离去前,他的王后含着泪的指控双眸,深深印进了他的脑海里。
午膳过后没多久,西烈墨毫无心情,索性笔一放,前往太和殿,打算好好安抚一下他的王后。
哪知走到太和殿门口,迎接他的是紧闭的大门,守在门口的宫人道:“大王,王后下令今日太和殿紧闭,谁也不许进去!”
宫人转述王后命令的时候,小腿直打颤,若是对着别人,这话说了也就说了,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大王,万一惹怒了他被拉出去砍了怎么办?这怎能让他不腿软?
西烈墨没想到他的王后真生气了,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走了。
回到御书房里,心里越发不得劲,脑子里不停想着,该怎样讨他的王后的欢心,完全无心处理政事。
想来想去,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法子,门一开,大声唤道:“阿从,准备出宫!”
太和殿里,宫嬷嬷对着独自用晚膳的掌珠道:“王后,听说大王下午来过太和殿,被拦在了门外,回去御书房后,不久就出了宫,也不知出宫去干什么。”
她偷瞄一下掌珠神色,见她面色平静,又道:“王后,这男子不同女子,做女子的,若是不配合,惹得他生了厌,很容易就会出去找其他的女子了!”
掌珠听到刚刚那话,手顿了顿,然后继续用膳,神情若有所思。
放下筷子,“嬷嬷,本宫饱了,撤下吧。”
晚上就寝的时候,突然间没了西烈墨,原以为会轻松许多的掌珠,竟然生出不适之感,翻来覆去许久也睡不着。
别人都以为西烈墨是身有隐疾无法宠幸女子,但她却十分清楚,西烈墨是因为她,而不愿宠幸别的女子。
他为她如此久,是不是应该顺着他些?
她躺在床上幽幽叹口气,左右为难,难以决断。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声,好似是宫嬷嬷压低声音咦了一声,然后没了动静。
紧接着,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