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修宁头上的伤口也在流血,滴答答滴了一路,可她顾不得了。
相比这点小伤,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下山要比上山更快,可纪斯简重伤,修宁只得走走停停,想容中途醒过几次,可每次醒来都被修宁无情揍晕,然后继续赶路。
两天后,就在纪斯简奄奄一息发着高烧的时候,修宁终于拖着两个人赶到了杨奋的太守府。
杨奋迎出来的时候看到马上面奇形怪状的几个人时,彻底吓坏了,知道事情不对,赶紧关门封消息。
修宁来不及解释什么,只命杨奋好生将烧昏过去的纪斯简抬到房间,吩咐道:“你立刻去请大夫来,给他做全身检查,明白吗?”
杨奋被修宁猩红疯狂的目光盯的一动不敢动,只能回答:“是,卑职明白!”
“还有,”修宁扯过想容丢到地上,“把她关押起来,别让她死了。”
杨奋看到想容那张脸,魂都快吓没了,修宁这是经历了些什么,怎么把骨折的想容带了回来?
“那这兔子……”杨奋看那死的不能再死的兔子,迟疑道。
提起兔子,修宁一阵窒息,可她也撑不住了。
为了给纪斯简吊命,所有的食物都给了他,两天水米未进,头上两处伤口的修宁,终于天旋地转,一头栽了下去:“谁也别动我的兔子……等人回来……”
话没说完,修宁已经扑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太守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修宁发现自己总是很有本事,走到哪里就能把哪里弄的狼烟四起不得安生。
再睁眼,修宁已经被洗了个澡,伺候的干干净净,头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
这几天赶路来不及消化的记忆,在此时得以理清头绪。
三年来,穆非安从未离开过。
她感受到了,也看到了。
只是从两天前她清醒的一刹那,穆非安的脸逐渐在空中消散,她便知穆非安再也不能守在她身边。
可修宁不信,不相信他就这么离她而去。
所以一意孤行的摘下枯萎的黑莲,带回兔子的尸体,期待着穆非安魂归,也期待着星言有一日归来,有解决此事的办法。
他一定不会离开自己。
一定不会。
修宁克制不住另一个暴戾的人格,蹭的坐起来。
至于纪斯简……
修宁以前从未动过其他念头,可现在,纪斯简在她面前遭受了这样的灭顶之灾,而且还是为了救她,为了救穆非安。
作为一个女人,她必须要给纪斯简一个交代,哪怕无关感情,哪怕愧疚居多。
修宁起身,额角咚咚直跳,扯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
下地路过铜镜的时候,修宁驻足看了一下。
镜中的自己比三年前瘦了一些,原本漂亮的青丝变成现在刺目的银发,配上她这张冷漠森寒的脸,充满暴戾的目光以及雪白的一尘不染的衣裙,修宁自嘲,还真是够冷。
可比之三年前的冷,现在周身更多了种生人勿近的寒,还有眼神中稍不注意就会显现出来的癫狂。
瞧啊,她现在就是个意识清醒却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