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是站在陈君晰那边的不是吗?”她保持怀疑态度。
“我虽说没怎么见过太太,但是以往受到了她许多的照顾,这次含烟就是回个人情而已,再说了二小姐现在的处境和以前的我有点像,大概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吧,而且这对君绮来说并没有损失。”柳含烟恍恍惚惚道。
以前杨氏对陈君绮十分的苛刻,但是对于她还是属于那种能和颜悦色的。
她不算是陈府的人,那就不算在复仇的目标里。
“那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万一你想害我怎么办?”陈君晰不放心,继续开口道。
以前她可没少讽刺她。
“君晰,我为什么要害你?你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我又不是君晰,和你没有直接利益的。相信我,就能见到太太。”
“好,你说。”陈君晰信了她的话,侧耳听来。
芳菲院。
“没想到二小姐竟是太太从外面抱回来的,这……这真的是和戏文里说的一样。”绛珠歪眉蹙娥道。
“母亲不是母亲,妹妹不是妹妹,我是应该开心还是悲伤?”陈君绮有些恍惚,以前她受到的所有苦难仿佛如夜梦一般,烟消云散,过后不见,“不过堂哥今日突然跑出来替你说话,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顾清和皱眉道:“陈行绝非看上去的那样,总之我不相信他。”
温泉眼的事情她都不能讲出来。
“小姐,绛珠担心的就是你的脸,原来竟是太太在你的饭菜里下毒,要不是清和会医术,小姐你的脸说不定就保不住了。”绛珠仍然心有余悸。
“看来府里人人都要害我,大概你家小姐真的很碍眼吧。”陈君绮自经历过柳含烟的背叛之后就低迷了好一会儿,现在杨氏下毒的事情被爆出来已经不能伤到她了。
“小姐的心境变化了不少,该恭喜。”顾清和展颜一笑,微微颔首道。
“有些事情渐渐就看开了,叫我害人,我不会,但是防人之心却是有的。”陈君绮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
“对了,清和,锦绣布坊那里还有几日才能收工?”陈君绮笑了笑,一扫气氛的压抑,开口道。
“过个三日我去瞧瞧,有不好的地方还可以改,太迟了就可能赶不上了。”顾清和回道。
“嗯,那就这样吧。”陈君绮点头道。
“不过南街那边明日可能就好了,我打算先将研磨好的药材运回来一部分,等布料到了一起装进去。”顾清和开口又道:“就是不知道宅子里有没有空地方摆放布料,若是没有的话就要麻烦一些了。”
“这不成问题,放库房就行了。”陈君绮接着道。
“库房的钥匙不是在二小姐手里吗?她那边不太好说话吧,还是去问问老爷?”顾清和一想到陈君晰今日受到的打击,肯定没处发泄,她可不想去触霉头。
“……也是,不太好去找她,那就去和父亲说一声,让他这几天将钥匙留给我们,等过了药材大会再还回去。”陈君绮没有很强的控制欲,自然不想占有。
“君绮,你在吗?”一道微微的声音传来。
三人皆是一愣,因为这不是旁人的声音,而是陈家二小姐,陈君晰!
她来做什么?
顾清和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闯入眼帘的淡色衣裙。
“君晰,你怎么来了?”陈君绮觉得面前的人有些不真实,以前想和这个妹妹说说话,觉得是在做梦,现在自己眼前出现了这个人,她却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在梦游了。
“君绮,以往都是我错了,一直欺负你,现在我后悔了,我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也不会再要这个的,你拿着吧。”陈君晰淡淡一笑,伸出手将掌心的东西呈现在三人面前。
“钥匙?这是……库房的钥匙?”陈君绮诧异了,她居然主动向她示好。
“嗯,在我明白自己的身世之后就想着要将它还给你了,我就是个外人,不该拿着陈府库房的钥匙,交给你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这……”陈君绮愣住了,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以后,我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陈君晰抿着嘴,没有了往日的骄纵,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却意外的透出一股违和感,就想是战场上的将军突然敛起了杀意,化成白面唱小曲的官儿,不伦不类。
“你……不去和父亲说一声?”陈绮看着手里的钥匙,有些不知所措。
“不了,我不知道该什么说,姐姐若是不计前嫌,替妹妹收下,那妹妹就放心了。”陈君晰推销道。
“那好,我收下了。”陈君绮握着手里的钥匙淡淡一笑,它却有些冰冷。
“既然姐姐收下了钥匙,那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妹妹就走了。”陈君晰微微颔首,提步离开。
顾清和一双明眸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仿佛要洞穿她一般。
“这么巧?我们才说着要库房的钥匙君晰就送过来了?”绛珠嘀咕了一声。
“二小姐变化也太大了,难道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连心境都不一样了?还是大彻大悟了?”顾清和玩味的笑笑,不置可否。
绛珠自随着顾清和一起见识过了赖三的刻意欺骗后,多少也有了几许的怀疑,又道:“小姐,不如我们拿着钥匙,大白天的去库房看看,万一二小姐心里气不过,表面上是将钥匙给你,却暗地里做手脚,再闹出不好的事情就不好了。”
“绛珠的话有道理,我们就大张旗鼓的去看一看,库房里面究竟有什么乾坤。”顾清和双眼一眯,慵懒的笑了笑。
“明日吧,我今日还得跟姜医士学断药呢。”陈君绮指了指她房中推成小山的书册,有些无奈。
“明日就明日,不过一晚而已,还生不出什么风云,况且库房的钥匙本就有两把,这一个在小姐手里,另一把在杨氏那里,就算有什么也是大家各半。”顾清和心里非常明白,不是特别担心这个。
“瑶儿呢?最近怎么都没见到她?”顾清和陡然察觉自己有点忽视了这个一直跟着她的小姑娘。
“她啊,最近在不知道躲在哪个房间里琢磨木头呢!”绛珠食指抵着嘴唇,微微一笑道。
“木头?她和木头玩什么?”顾清和有点不理解了。
陈君绮接着道:“那日不是你说了什么吧?瑶儿从那之后就很少出门,昨日一整天我都没见着。”
顾清和笑道:“她有事情做就好,我还怕她嫌无聊不愿意待在宅子里面。”
这边三人又说有笑,陈府的另一处宅子则是相对安静多了。
“小姐,今日陈老爷开了祠堂,据说是因为杨氏多次陷害陈大小姐,被他遣到了自己的院子,并且以后再也不让人进去看他。”蒋妈妈端着一盆金灿灿的八爪菊花,轻嗅了一下,稳当当的安置在窗台上才对正在写信的裴嫣开口道。
“杨氏作恶多端,她是活该。”裴衍低眉一笑,很是喜悦。
“小姐,那个柳含烟有点奇怪。”蒋妈妈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她。
“她不就是和陈行有一腿嘛?再怎么掩饰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裴衍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道。
“但是今日陈行替那丫头出头的时候柳含烟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很奇怪吗?”蒋妈妈站在过来人的角度考虑。
“是吗?”裴嫣努努嘴又道:“那就多监视她几次好了,总之只要她不破坏药材大会,我就当没看见,但是如果她要闹事情,或者是伤害了那丫头,我就不能放过她了。”
蒋妈妈不自然的腹诽道:“你叫别人丫头,自己还没人家大,充大辈?”
“蒋妈妈,比起陈府的事情,我有点不明白那小子在做什么?他回了京城之后就一字也不提那里的情况,朝中的局势如此混乱,我有点担心他的安危。”裴嫣搁笔,神色凝重道。
“少爷不会有事情的,他和你不一样。”蒋妈妈淡淡开口。
“和我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虽然是在京中长大,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至少在婚约上,我就比他惨多了。”裴嫣哭丧着一张脸,有些委屈。
蒋妈妈没有说话而是想到了那天。
鹅毛雪纷纷,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漆黑的眼底里面有着无法隐藏的恨意,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裴府的大门口。
“蒋妈妈,我在信里写了这个你看可以吗?”裴嫣突然抬眸一笑,叫了声蒋妈妈。
蒋妈妈回了神,接过纸张一看,差点闪了脖子。
信上写道:小子,你姑姑我不替你看媳妇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自己的瓜儿自己吃,自己的媳妇自己抱,你小姑姑不管了!
“怎么样?”裴嫣笑眯眯道。
蒋妈妈嘴角一抽道:“……”
“有本事他来找我啊,我现在可是奉了老爷子的命令留在陈府,名正言顺。”裴嫣嘻嘻道,一点惧色也没有。
“少爷在上京很忙的,金国又提出了不少不合理的要求,内阁六部都要他走动。”蒋妈妈摇摇头道。
“阿保机那里怎么样?”她收敛神色,语气少有的正经。
“今年照例带了百人的卫队,没有什么特别的。”蒋妈妈道。
“嗯,不仅仅是府里,外面也要留意,这个时候正是药材大会即将举行之际,我怕有意外的事情发生。这几天,我们的眼睛要擦亮了,多注意注意。”裴嫣眯了眯眼睛,不急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