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有人下药无疑了,可惜之前被人骗了,现在想找也找不到了。”开口的是郝哥儿。
“几位,要是没什么事情了,老翁我拿了铜壶还得离开。”老者微微颔首道。
“是我们打扰您了,现在就走。”陈老爷微微一笑,对老者拱拱手道。
“怎么办?现在人也找不到,他们两个人又不能比赛,真是的,这么说的机会。”陈掌柜气的看向了郝哥儿又道:“你是一直跟着我的,文哥儿他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茶里面下了药吗?怎么就任由他喝了下去?”
郝哥儿一直跟着陈掌柜学习药材,如今已经是大伙计了,等再过了三五年就能成为半个掌柜,要不了十年就能接班陈掌柜,现在却犯这种错误,陈掌柜自然生气。
郝哥儿连连道:“师傅,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察觉出来就好了,文哥儿就不会被他们暗算了去。”
姜医士摇摇头,开口道:“陈掌柜,还是不要怪郝哥儿了,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看清和的了,只要她赢,我们就有希望。”
说到顾清和陈掌柜的眼底有了片刻的松动,脸上却是依旧沉重,“清和姑娘我很放心,但是她一个人要想赢就得分辨出三人的药材还不能错,而且那个重量的估计更是难上加难,若是那郝哥儿和文哥儿来比,虽然不会非常准,但是至少不会太过,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清和姑娘赢得了这场,只要有人和她数目相同,就会进入到第三场。”
陈掌柜说的在场的都明白,众人不由的心里一阵凝重。
“若是真的进入了第三场,我们也只能祈祷不是姜家。”陈老爷望了一眼擂台的方向,沉声道。
擂台上顾清和面色平静,她在稳而有序的分辩药材,四周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原本她是该一个接着一个慢慢的分辨,这可以增加正确性,但是现在已经不行了。
因为失去了两个人,她要赢就得将那二人的份一起分出。
而每个人的量都是有限的,她只有将自己桌前的药材全都分好才能和宋监官开口要那二人的分量。
先前她是根据药材的外形来分辨,显然这时间如此紧张的情况下面她已经不能再靠摸药材来区分了。
“那个小伙计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全都分辨出来了?”台下有人看见顾清和的动作,忙开口诧异道。
“他哪里是全分辨出来了,你再看看,他是在辨认药材吗?随便在手里掂两下就放到一边,都不摸不闻,这哪里是在分辨,我看他是知道自己没法赢了就胡乱放了。”有人接着道。
宋海一直在看着顾清和,之前还是很赞赏的,这个时候却已经微微皱眉了。
这见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抓了一把药材在手间,而且是双手同时出动,满当当的掂量起来,随后双手一握,再次掂量,最后将药材都放到一边的木盒里。
而桌子上面还有一大把。
“她这样是不行的,这样是分辨不出来的。”台下就识得药材的大夫听说了第一场赛事的事情,不由的想来看看这个给监官提意见的小伙计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一见也是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
顾清和没有收到台下众人的影响,而是继续刚才的动作。
很快,她已经将桌上散放的药材都分成了几堆。
“监官大人,请将陈府二人的药材都交到顾生这边。”顾清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色平静的开口。
宋海一愣,他这是分辨好了?
闻言,他赶紧起身脚步匆匆的走到了顾清和的身边。
对面的姜家人也是一顿,他们没听错吧?
陈府的那个小伙计居然已经分好了一组?
因为他们看不见,莫名的心里一慌。
宋海满怀期待的一看,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个小伙计会给他惊喜,却没想到是令他失望了。
顾清和桌上虽然已经没有大片大片的药材堆在一起,且已经分成了好几堆。
但是那些药材并不是纯的分辨好的。
就比如说他现在看到了坐上角的位置,虽然已经分出了大片的白芷,但是里面也混有附子和桔梗。
而其他的药堆也是,总是在一种大量相同的药材里面掺杂了一些不同的药材。
这就是欲速则不达。
宋海是监官自然不能开口提醒她,只能闭口不言,摇头离开。
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是开了口:“你们将那二人的药材都移到这里来。”
侍从立刻领命,直接上前将郝哥儿和文哥儿的药材都捧着放到了顾清和的面前。
药材一到,她就立刻和刚才一样,双手抓了一把,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放下再抓,在掂量。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顾清和的额头冒出了虚汗。
这样的方式她也是第一次用,一定不能出错。
她的手臂有些酸痛,这都是掂量药材次数太多而造成的,但是现在她必须忽略手臂上的不适,专心的注重在手心的药材上。
台下的人眼睛只在姜家人和顾清和这两边转,一会儿看向稳当当的姜家人,一会看向手间不停的顾清和。
“你说哪家会赢?”台下的好事者又开始说话了。
“我肯定是姜家人,一定是。”有人道。
“我也绝对是姜家人赢,出了那个陈府的小伙计,其他的人不差,但是肯定是和姜家有差距的。”
“为什么不是陈府的小伙计赢,我这才刚来,到底是出了啥事?”开口的人从人群后面挤出来,有些诧异的看向顾清和的方向。
“你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我刚来,怎么了?”那人追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陈府一个小伙计因为晕倒在擂台上不能参赛下去了,另一个因为扯下布条去看那个受伤的小伙计失去了参赛的资格,所以现在陈府只剩下那一个小伙计了,你说他一个人再快能比得上三个人同时进行。而且那里还有姜家的人,这都不用猜就知道谁输谁赢。”先前的人嘿嘿一笑,语气里面是相当的肯定。
“哦,那就是陈府这次一定会输给姜家人了,那去年那个魁首怎么不在这里?”这人还是不解的开口。
“今年的规则和去年的不同,那个齐横虽然是去年的魁首,但是在第一场赛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哪里还有什么资格。”
“可是我瞧着那个小伙计很认真,真的不能赢吗?”
“不可能,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是不相信,我就这么告诉你吧,之前监官大人可是亲自去看了,那脸色不好看,就连眉头都皱的紧紧的。”这人咬咬牙,直接抛出了这么一个炸弹。
“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多生事端,要是陈府那两个小伙计没事就好了。”
“说来也是,陈老爷是个大善人,夏施茶,冬送粥,去同济堂看病的时候陈掌柜也是多为我们这些人考虑,没想到出了这么个事。”
“我信她会赢。”人群中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如一道溪流划过心田。
几人回头一看,忙道:“这不是孟东家吗?”
“各位在这里,孟某人自然也被盛会吸引,午后就已经在了。”孟瑜淡淡一笑,俊朗如玉的容颜在黑漆漆的人群里面很是显眼。
“你看,孟东家都说了是姜家会赢,你这个来了没有一刻的人还半信不信的,多费我口舌。”前先嘻嘻笑的男子斜瞥一眼身旁的男子,撇嘴道。
“不,我说的是她会赢,并非是指姜家。”孟瑜目光定定的瞧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嘴畔泛起了一抹笑意,很轻却很暖。
几人正纳闷着孟瑜说的人是谁,直接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擂台。
“是陈府的小伙计?”有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皱眉疑惑道。
虽然那个方向只有顾清和一人,但是他们依旧不相信,还是想再问一遍。
“是,我说陈府会赢,一定会赢。”孟瑜微微一笑,打消了众人的诧异。
“这……这怎么可能,孟东家你也是从午后开始就在这里了看了,难道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陈府是不可能赢的。”
孟瑜轻笑道:“遇到这种事情旁人不会赢,但她会。”
“孟东家,那这样吧,你非说那个小伙计会赢,我们就堵一把如何?”有人不同意,非要一争高下。
孟瑜回头,温和的双眸一亮,道:“好。”
“那我们就堵五百两,如何?”那人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就随口开了个五百两。
孟瑜微微颔首道:“可以,五百两就五百两。”
人群中有人听到了双方这样下赌注,不由的想要跃跃欲试。
“我也要下压,就压姜家赢。”
“好,这明摆着就是姜家赢嘛,我也和刚才的兄弟压一样的。”
“我压陈府——”说话的是个方嘴厚唇的中年男子。
“这不是如意坊的东家吗?怎么你也和孟东家一样,压陈府赢?”人群中有人不淡定了,这如意坊和锦绣坊可以多年不和,怎么会意见一样?
如果是赢率很大,那还有的一说,这明眼人看着是必输的局,却压在一起那是为何?
“不,我压陈府输。”方嘴厚唇的男字,眼中露出一抹嘲讽,扬眉道:“孟东家独具慧眼,我们锦绣坊可没有那样的本事,自然是怎么瞧着怎么压了。”
孟瑜的身边一直跟着叶掌柜,他是见不得如意坊的东家这般开口,当即就道:“说到独具慧眼我们锦绣坊可比不上如意坊,这一个慧眼就将自己的妹子嫁给了阿保机将军,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可是没有这样的好机会,大家说是也不是?”
方嘴厚唇的男子气的两眼瞪着二人,这老东西明着说是他独具慧眼,实际上却是在嘲讽他将自己的妹妹往火坑了推。
要是旁的将军就算了,这个阿保机将军可是有十几房姬妾,动则打骂不断,哪里是嫁人根本就是受罪。
众人皆是明白叶掌柜话里的意思,哈哈哈哄笑一堂。
“你……你个老不死的,你这么说,就不怕我告诉阿保机将军?”他忍不住了,手里握紧了。
孟瑜莞尔一笑道:“刘东家莫要误会了,叶叔的话都是说如意坊眼光独具,令妹嫁给阿保机将军那是好事,您看大家笑的多高兴,大家那是羡慕刘东家您,我们锦绣坊可不行,这事和阿保机将军说了也是一样,对吗?”
“哼,你刚才说了要压陈府赢对吗?我压上如意坊赌陈府输,你敢不敢压上锦绣坊?”
众人一阵抽气,这可就堵大了!
“少东家——”叶掌柜的有些担忧,他是支持孟瑜压顾清和赢得,那是因为他相信少东家的眼睛,而且赌注不大,输了也关系。
现在这可是关系到锦绣坊了,那就得考虑了。
“好,我孟瑜愿以整个锦绣坊赌陈府赢!”
字字铿锵,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香灭,比试结束。”
对面的擂台上敲响了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