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兄弟,请。”刀疤男哈笑一声,做了个伸手的动作,眉梢挑衅的飞出。
石勒僵着一张脸,脱掉身上累赘的衣服,大步走至木板住,顺着滑到水面,即刻向货船游去。
“他怎么不上小船?”黑鱼诧异的看了一眼石勒,几分的不解。
“他这哪里是不坐,是不放心,担心我们使坏。”刀疤男冷笑一声道。
“大哥,要兄弟们说,就不该答应他的要求,他不过就是一个金国皇子的部下,大齐的皇帝都不敢管我们,他又算什么?而且我瞧着这交易怎么都悬。”刀疤身后的一个海匪接着道。
刀疤转身笑道:“金人的马可是相当的好,比那船上的货物都值钱,怎么,在你眼里,七百匹的战马比不上那船货物?”
“可是我们在船上,要战马何用?若是给我们几百艘船才算是真的。”海匪皱眉道。
“战马我们不需要,大齐需要,卖给他们那价格可是还能高上几分。”刀疤嘴角扯起几分笑意。
“大哥说的对,我这怎么就没想到?”海匪猛地一拍脑袋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大哥,我瞧着那个金人是在利用我们黑蛟呢?”另一个海匪面色不似先前一人,颇有些见识的样子。
“你说说看。”刀疤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一直都在南域一带活动,这次过海,也是因为那里发了大灾,人估计都死光了,以前齐人不注意,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直接骚扰他们的边境,这次屠了整个村子,人知道了,难保不会有剿匪行动,这个金国的什么使,到底要在货船上找什么人?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刀疤男闻言,哈哈一笑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放心,我心里有数,那船上的人对我们不会有危险,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好好合作合作。”
说完他目光幽幽的看着江面,嘴角扬起,很是愉悦。
阿保机被关在船舱底部,全身被绳索束缚,蜷缩在木板盒里面,外面叫的喧喧闹闹,他是听的一清二楚,怎奈他是一点都动不了,不免有些心急。
“快,这里有木板,我们赶紧着!”
有人进来了!
吱——
阿保机的脸上射入一道光亮,他不由的眯了眯眼睛,随后看向来人。
“这……你怎么在货物里,你是谁?”掀开木盒的是一个商贩,此时正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阿保机像是看到了希望,不断的摇头,但是许久没有开口,一时间竟是说不了话。
商贩急着逃命,问完这句话就直接拆货物箱,虽然阿保机藏身的木板盒是由木板拼接而成,但是商贩为了能抢在众多人之中找到最大的木板,直接穿过了外围,找到了里面,手旁边摆着一个从其他船舱里找到的斧头。
“你先出去,船要沉了。”商贩见阿保机躺在里面也不好动手,就直接解了他的束缚道。
阿保机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皮,明显就是一个齐人样子,商贩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却却也没有多想。
“船要沉了?”阿保机看着商贩为他解开了最后的绳索,眼里闪过阴色。
“是,你快走吧。”商贩答了一句。
阿保机从货物底部起身,跨步出来,看了商贩一眼,冷冷道:“斧头给我。”
他可不会凫水,船真的沉了肯定跑不了。
“我救了你,你还想要我的斧头?”商贩眼疾手快,拿了斧头在手里就直接对着阿保机。
“我不想说第二次。”阿保机恶狠狠说完,直接单手伸出,拎着商贩的衣领就往货物上猛撞。
商贩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脖子一歪,嘴角流出嫣红的血丝。
阿保机趁机取过他手里的斧头,面色阴沉。
石勒在江水中不断上起下浮,总算是到达了船底。
他扫了眼四周正巧在船侧发现了垂下的绳锁,直接一越而上,徒手攀爬,货船的四壁高,在大雨中更加湿滑,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跌到水里,但是凭着在马背上练就的强大臂力,还是抓牢了绳子,爬上了半倾斜的货船。
阿保机夺了众人的木板,正夹在胳膊下,准备从船上跳下去的时候,目光一凝,眼睛里闪过厉色。
“主子!”他身后有人惊喜的叫了一声。
是石勒!
阿保机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忙转头,被雨水淋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十分不舒服。
“你这脸?”石勒根据背影认出了阿保机,却被他的脸吓到了。
“是有人在我脸上贴了面具,拿下就是。”阿保机微皱眉,想要顺着下额撕开面具,怎奈虽然淋了雨,面具虽然失去了原来的相貌,可是还死死的黏在脸上。
他一个用力,忍着痛苦直接撕掉了脸上的面具。
在外面抢木板的人完全没有察觉。
顾清和与裴衍都顺利的从船尾落下,但是江水的刺骨让她面色难看,浑身犹如掉进冰窖一般,瑟瑟发抖。
无冷和飞翔紧跟着从船上系着绳索下降。
咔嚓——
轰隆的雷声和紫电伴着滂沱大雨忽然而至,雨水仿佛在抽打着他们,暗色的天空已经是吞噬光亮的怪物,但是还远远不止这样。
顾清和望着电闪的一瞬间,心跳都要停止了。
“主子,他们在哪里?”石勒开口就问。
阿保机目光阴沉的看着船尾道:“那不就是吗?你的弓箭有没有带来。”
他的一张脸血肉模糊,被冰冷的雨水刺激更加疼痛,但是这算不得什么,有什么能比仇人就在眼前更加让人兴奋?
脸上的刺痛化为眼底的激烈,阿保机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着,想要亲自射下。
石勒走到阿保机的面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就见到了水面上的四人。
“是他们!”
石勒双瞳一缩,立马就意识到了。
在这之前他就一直盯着县衙,一旦有人出来,必要跟着。
县衙里面一直有人进进出出,他虽然不全都知道,但是也能看出谁是衙役,谁是百姓。而就在那个时候突然走出了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和三个不同年纪的女人,这一伙人如此显眼,他怎么能不在意?
于是他趁机观察,没有贸然行动,反而留在了县衙门口。
终于,被他瞧见了一丝端倪。
有两个侍卫居然从县衙里相继出去,还带着一个商贩模样的男子出去。
商贩身后是一辆马车,堆满了货物,他远看着像是药材,拉马车的是几个小伙计,没什么奇怪的。
只有一点,他之前明明见到一伙五人进去,最后出来的却只有四人。
而且那个伙计明显就是身高和之前的不一样,最重要的是里面还多了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是那三个人里面最年轻的,他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尾随跟踪。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主人就在里面。
为了确定他的猜想,他冒险回了大雁塔,那里面有主子从金国带来的海东青,那是草原上最凶猛眼力最尖的禽鸟,自出生起就被主子养大,和主子可以说是同吃同住,它的感觉一定比他们要准确。
于是他特意回了大雁塔取回了海东青,刚放飞就感受它的出乎寻常,巡视了一圈就绕着一个方向飞去了。
他在路上耗了些时间,等海东青飞向那几人的时候,他们已经登上了货船,自己远远的看着,愤怒不已。
好在他打听了货船会经过的地方,一路搭马车追到了货船停靠的前一个县城,原本打算登船救人,却在夜里遇到黑蛟海匪袭击,为了不使自己的计划破裂,他只好假拖和他们交易,等要到船就走,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