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两片薄布一样?缝合起来就好?也难怪王马医能这么想,这还真就像是缝合起来的布料一样,都漏水了!”阿泉只觉得自己浑身振奋,眼珠子落在那久久都不漏水的桑线缝合处,惊奇这究竟是这样办到的。
再一抬眼,看到了刚才大言不惭又态度傲慢的王项,他不由的脱口而出。
就算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也同样赢不了清和姐!
至于那些胡言乱语的人,今日也叫他们看看,什么叫打脸。
“张大人,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判?王马医究竟算不算通过呢?”顾清和可没打算放过张元,想溜到一边假装没看见?
那可不行!
她为什么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
难道只是因为女子力气不及男子?
当然不是!
因为她不单单需要检查伤口的数目,还要根据伤口深浅度和不同位置改变缝合的手法。
就马腹部的外伤,她使用的就是单纯间断缝合手法,此方的优点就是在个别缝线断裂的时候,不致整个创面裂开。
也就是说如果她在缝合完成后,如果某些部位因为线的牵引力不够突然断裂的话也不会造成腹部伤口的完全裂开,最大的保全伤口的完整性。
毕竟她现在用的是桑皮线而不是现代手术时特制的缝合线,在动手缝合的时候必须要考虑这一点。否则,缝合到一半的时候伤口突然裂开,就真的没办法补救了。
不过,这方法也有缺点。
那就是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
所以她才一直到一炷香燃尽的时候才堪堪完成。
因为是缝合马匹的尸体,而不是对人体伤口的处理,她这种发法的另一个优点现在还根本不能显现,不过有一点已经足够了。
足够她用了。
“顾大夫,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才能不让水流出肠道?”一个大夫模样的男子张张嘴,目瞪口呆的指着已经放到地上的脏器组织。
这才算是完美的缝合,光好看又什么用,又不是绣花!
滴水不漏才是王道!
顾清和斜瞥了一眼身后,那个嘛,她用的是一种适用于肠管吻合的单层间断缝合法。
虽然现在看,肠道上似乎没有明显的痕迹,其实这才是最难的。
要先将缝线刺入皮层,进入肠腔,接着越过切口,从肠腔再次刺入皮层,重复,再重复,最后在两端缝线拉紧、打结。
因此,这种缝合是肠组织本身组织的相互挤压,具有良好的防止液体泄漏。
如果说方才的缝合法需要的是力气,那此中需要的是细心和耐心,一步都不能错。
“伤口不同,缝合的手法自然不同,像王马医所说,缝合伤口就是简单的将两片薄布料用针线缝合在一起这样的言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顾清和说的轻描淡显,不仅仅是回复刚才那个出口提问的人。
随即,她将目光落在王项的脸上,紧接着语气里的凌厉却如寒刀一般挥向他的面颊。
“在你眼里,缝合手法竟是如此简单,那岂不是谁都可以为医!只要能拿得动针线的手,不管是戍边的将士,还是闺阁的小姐都可以为医,是也不是!”
王项微微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马医,作为大夫要有一颗博施济众,仁医仁爱的怜悯之心,治病不是儿戏,更不能应为自己是兽医就轻率处理。”顾清和语调一转,再次恢复了平静。
“张大人,您可是有州府医馆颁发的医师资格证明的,又是安民药局的监官,您说向王项这样的人还需要站在这里吗?”
张元现在的心情如何呢?
四个字可以描述,如鲠在喉。
他今日真的是出师不利,而且是相当的不利!
找他来真的是失策!
“顾大夫神技,缝合伤口能做到滴水不漏,实乃是疡医中的名流,这一项考核赢得漂亮。”张元嘴里的那个赢字几乎是咬着问的。
“王项,本次考核失败,并在三年内不能再次进行考核。”
王项已经料到张元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没想到是这样。
“赶紧离开这里。”张元语气里满是嫌弃,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王项垂首转身,羞于抬头。
“王项,最后我还想送你一句话。”顾清和望着王项颓废的背影,往前走了一步。
“行医不易,且行且珍惜。”她神色不变,一字一顿出声。
王项的身子一僵,机会是拖着自己的两条腿往回走。
行医不易,且行且珍惜?
怕是他以后都不能再行医了……
“不同的缝合方法到底是怎么不同?缝合肠道和外伤需要注意哪些?”下面有疡医开始追问。
他同是作为一个疡医,怎么能不激动。
看到她站到众人面前受到众人的注视,自己也能感同身受。
身体里好像有一种名为激动的东西渐渐升起。
“对,怎么缝合?顾大夫还请您说说?”这次开口的不是疡医,反而是京都排名靠前的医馆的坐堂大夫。
“顾大夫,那个是怎么缝合的,能不能再缝一次给我们看看?”
“对,您是怎么做到的,我们要看看。”
人群里面开始燃起超乎寻常的热情,就连平日里看不起疡医的药方大夫都开始出声了。
“长安堂秘技,想学的就先拿着长安堂贴在各街处的招工启事,在阿泉那里登记,只要是愿意入我们长安堂的大夫,都可以学习。”顾清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趁机为长安堂招揽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