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后,付益延按照之前所说放了王正板,让商人留下户籍证明之后也放他回去,银子等半个月后再筹集。
手里有户籍他不怕他跑了。
“今日能反败为胜都是托顾大夫的福。”付益延处理完事情就笑呵呵对顾清和开口,语气是很是感激。
“这我可不敢功劳全领,要不是三春荣一直有珍藏的丹砂石,我也没办法设什么一个局。”顾清和淡笑着摆摆手,不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不过顾大夫是怎么知道三春荣有其他的丹砂石?当时情况紧急,若是没有真的丹砂石,将计就计,说不定他们奸计就得逞了?”付掌柜一脸好奇不解的看向对面笑语盈盈的女子,出声问道。
顾清和弯唇笑道,看向付益延点头道:“当初三春荣送上了一份大礼单,上面就有丹砂石,我就想三春荣应该还有更大更好的丹砂石,否则也舍不得送我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顾大夫这可就说错了,并非是陌生人,而是合作伙伴。三春荣能遇上姑娘乃是大幸,而且姑娘给人的感觉很奇特,当初付某人也是看中了姑娘神乎其神的技艺,后来虽然没再找到你,不过如今又能相遇,成为合作伙伴,人生可谓真奇妙,兜兜转转皆是缘分。”付益延家呵呵一笑,心里十分舒畅。
“其实付老您给我的感觉也很不同,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咳疾似乎很严重,现在似乎好多了。”顾清和是大夫,自然注意到他这一点。“一方面有药,另一方面是心态不同了,离开京都之前我一直以为这病好不了了,后来服用了些陈皮熬制的药膏,身子倒是比以前硬朗了,我想一大半得归功于这药。”付益延满面笑容,微微点头。
“广儿,你过来,亲自给顾大夫道谢。”他余光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付广,招手唤人。
付广应声前来,对顾清和作揖,道谢。
顾清和虚托,并道:“这礼大了,可不行。我刚好十七,不知付少爷年岁几何?”
“虚长顾大夫四岁,今年刚好二十又一。”
“顾大夫,你不必唤他少爷,少爷又如何还不是缺历练。”付益延看着顾清和笑了笑,面容慈祥。
“那就唤一声付兄?”她笑着问道。
“顾大夫同意就好。”付广也没意见,他对她还是很感激的,除此以外还有羡慕的感觉。
羡慕她年少就能有如此的魄力和聪慧还有高超的医技。
不过他不会说出口。
“对了,东家,这些丹砂粉怎么处理?”付掌柜突然想起收集好的粉末,有些为难。
“洗净后晒干,将大块的丹砂碎石也磨开,以后掺和入药,今日这么一闹倒是省了磨药的功夫。”付益延呵呵一笑,吩咐他下去。
付掌柜应声离开。
“三春荣不愧是八大药行之首,这么大的丹砂都能拿出手。”顾清和将目光从付掌柜的身上收回,继续笑道。“其实这还不算是最好的。”付广隐约记起自己以前看过更精美的丹砂石,不,确切的说是打磨好的丹砂珠。
“嗯,当初三春荣就是以丹砂矿发家,一次挖矿脉的时候挖出了一块硕大又赤红异常的丹砂石,我命人打磨好成一串丹砂珠,送给了小女,做她生辰之礼。”付益延嘴角泛起一抹笑,眼底流入出慈祥。
“噢?那现在一定更加瑰丽夺目了。”顾清和见过丹砂珠,当然知道皓腕配赤色珠是多么的夺目,丹砂珠被人滋养,也会更加红艳,人与珠交相辉映,必然华美异常。
“若不是丢了,今日也该拿出来让顾大夫瞧瞧,可惜再美也不在了。”说到这里,付益延长叹口气,似乎不能释怀。
“付老,俗话说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东西只会越来越好。”顾清和眯眼笑笑,嘴角弯弯。
“顾大夫,不知道三春荣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已经听说了长安堂的事情,你尽管开口,我们会全力相助。”付益延想到了前几日听说的事情,眉头微微皱起,出声询问。
“这件事情我能解决,三春荣现在不能出头,否则百和材又得拉着你们下水了,不过我今日来还真有点事情,长安堂关门了,拿不到药材,我想在三春荣配些药材,开个药方给荣国公。”顾清和没忘记她出来的目的,官印还在药箱里,她不能直接去三清观,只能先去找师父,若是他伤好了,就得拜托他想办法避开人耳目,平安送达。
“那顾大夫请写,我让伙计安排。”付广去屏风后取了纸墨,交给顾清和。
顾清和就着椅子坐下,执笔落墨。
“就是这些,麻烦了。”她抬头,将已经写满的纸递给付广。
抓好了药,顾清和提着药告别,戴上了帽帷坐上了马车。
“去荣国公府。”她坐稳后开口对车夫道。
马车驶向荣国公府。
“清和,你怎么来的?有没有人看到?”一进府中,陈君绮双目露出喜色,望着她惊喜道。
“没有,我遮着脸,他们看不到。我给荣国公和师父都带了些药,他们在吗?”顾清和是跟着绛珠进来,扫了一眼屋内,没有找到其他人。
“舅爷在书房,他一刻都闲不了。师父不在荣国公府,他在顾宅照顾兰芷,我和董林隔天去一趟顾宅,一面照顾师父,一面想办法解决长安堂的困境。”陈君绮起身拉着她坐在身旁。
师父不在,那官印——
“那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
“师父他已经好了,否则我们也不放心丢下他就跑到府里。”陈君绮笑着说道。
“原本我是有事要找师父,但既然他不在,那我这东西就先留在你这里。”顾清和将药箱从肩上取下,再三嘱咐让她小心。
“之前在三清观见到了一个病人,可能需要我的药,正好师父也有好友在观内,本想拜托他顺道去一趟,看来只有等明日了。”顾清和又交代了地点。陈君绮让绛珠取下收好,拉着她道:“长安堂的药材已经全部处理好,不会造成药材滞后,董林今日本来也说要来的,现在大概也快来了。”
“你们商议什么?怎么挽救长安堂?”顾清和偷笑一声,双眸晶亮。
“虽然你说了不碍事,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能帮到你,董林这几日一直在奔波,他见到你来府中一定会很开心。”陈君绮柔声细语道。“你看谁来了!”她刚说完,嘴角又泛起微笑。
“师父!”董林双目一亮,欣喜出声,三两步就走来。“这几日你辛苦了。”顾清和转头微微笑,示意他过来。
“师父,我还是没用,如果能让太医院的御医承认长安堂破腹之技是为救人,那根本就不会有如此多的麻烦。”董林有些懊恼,想到之前在董宅发生的一切就愤怒。
“少爷,老爷说不见你……少爷,你不能砸董家的牌匾!”
“你回去吧,我不会出面的,长安堂该是如何是如何,你很快就会明白,除了待在董家医馆,其他地方都不适合你……”
“董林,你在想什么?”顾清和见他不说话,歪头问。
“没事,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不管怎么说我是师父的弟子就该帮着师父,帮着长安堂,而不是躲着等会审之日。”他有自己的打算,而且若是这次能劝说成功,那就不用拜托太医院的太医了!
“师父你在裴府怎么?”他转而看向顾清和问道。
顾清和轻笑,她在裴府行动还算自由。
“也好,总之就是等会审了,裴衍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你不也说了让太医院的太医开口就行了,他有分寸,毕竟这件事情也和他有关系。”顾清和点头安慰他。
“裴首辅相帮自然是好,可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帮师父,师父,你答应了他什么?”董林皱着眉头,左右看,不明白。
“这个等君绮告知你好了,我现在要去看看荣国公的伤口。”
“哦,那师父你去吧。”董林起身,送她出去。
就在她准去看荣国公的时候,大管家突然冒了出来,道:“素月姑娘要见你。”
“是谁?”顾清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大长公主的丫鬟,素月。”大管家点头再道。
“她来做什么?大长公主不是看不上我?”顾清和心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个时候她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来求药的。”大管家如实道。
顾清和心下疑惑,却还是跟着他去前堂见了素月。
“顾大夫,大长公主自那日枣核被卡之后喉咙一直不适,想请你开个药方润润喉咙。”面前一个淡雅的温婉丫鬟嘴角含着一抹笑,温柔的出声。
“开药?恐怕不需要吧?”顾清和不由失笑,大长公主脾气奇怪,要是她突然想方害她,那药就是由头。
她还真有不放心。
“顾大夫放心,这是荣国公府,不会再发生海棠花宴那般误会了。”素月一双温柔的杏眼闪动着光芒,似乎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
“那大管家,你在着候着,我就开几个方子。”顾清和看不透她想要做什么,又不能驳了大长公主的面子,就打算写几个寻常普通的润喉方子。
方子只要是个大夫都会开,药材也不再她这里抓,就算有什么,也算不到她这。
哎,明明该是能直言相对的人,偏偏要藏着瞒着。
她心中不由一阵感慨。
“素月姑娘,好了。”她将方子写好后就交给了对方。
“不急,姑娘再想想有哪些滋补的方子,我们大长公主也要。”素月没有急着结果,反而笑着推手,让她再写。
顾清和一头雾水,低头又写。这期间一共写了一个时辰,她手都酸了。
董林不知道为什么,没交代什么就与她打了个照面,便离开了。
“好了,也该够了,多谢顾大夫了。”素月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回神,顾清和觉得脖子硬了。
在顾清和疑惑额目光中,她淡笑着离开。
“这是要做什么?写字折腾我?也不至于吧。”她摇了摇头,看天色渐暗,知道没空见荣国公一面了。
“大管家天色不早,我等先回裴府了,你让荣国公按照我的方子服药,会缓解不少不适。”
素月走后没多久,荣国公府又一阵敲门声。
顾清和看时间不早,正准备离开回裴府,门一开就看到了一群衙役。
这是做什么?
“顾大夫,我们是奉命来带你走的。”为首的衙差面色微冷,一板一眼。
什么人敢公然闯入荣国公府?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理由?”顾清和微微眯眼,上下打量几人。
“因为长安堂犯了大罪,你们先退下。”衙差一挥手,让人退下。
“顾大夫,您要小心。”人走后,衙差左右看了一眼,陡然换了语气,听着颇为焦急。
“刘家村一族十六口人,包括一个三岁幼童全都在昨日暴毙,现场经仵作检验,皆是死于乌头毒。”他急切出声。
“与我何干?”顾清和皱眉,刘家村的人都死了?
哪个刘家村?
“就是顾大夫之前救治的那个人,他们还打了姜医士,导致长安堂被封。他们是刘家村的人,现在已经全死了而且现场有长安堂大弟子董林,如今他已经被缉拿,我们正是奉命前来抓捕您归案。”
什么!
顾清和双目瞪圆,董林方才还在,怎么就出事了!
她心下一惊,他怎么又牵扯进去?
一家十六口全部暴毙,那可是灭门大罪!
百和材为了诬陷她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顾清和心里虽惊,却仍有怀疑,她淡笑着出声,似乎不相信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