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雁容递上礼物,微笑道:“表哥,恭喜你了。”
景仁丰无心招呼其他客人,接过礼物,笑盈盈的带着夫妻二人到了后堂,奶娘也抱着景宇走了进来。
徐雁容走到奶娘面前,俯首看着冰雕玉琢般的景宇,羡慕的说道:“表哥,景宇长得可真漂亮,我还从来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呢,奶娘,给我抱抱好吗?”
奶娘把景宇送到徐雁容手上,徐雁容小心翼翼的抱着景宇,一种从未有过的母爱油然而生,她多想自己也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子。
看到徐雁容的神情,谢世元心里也特别难受,这十余年,在丹阳城里,他们的日子过得无波无澜,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曾经的身份,觉得此生就这样过下去了,谢世元甚至以为,这是老天要灭他们谢家,所以,他才没有子嗣。
景仁丰笑道:“表弟,你们若是喜欢景宇,我把他送给你们怎样?”
“这怎么行,小宇可是景家的长子,万万不可。”
景仁丰无所谓的笑笑,“没有关系,只要你们高兴就好。”
谢世元委婉的推拒道:“仁丰,蓉儿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再说这孩子已经百日,应该认得母亲了,现在抱走他,不仅他的母亲难受,小宇也会天天哭得,等你们以后再生了孩子以后,倘若你想给,我们再抱也不迟。”
景仁丰没再坚持,微微一笑,点头道:“好,等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一定会抱给你们。”
许是饿了,景宇忽的大哭起来,奶娘赶紧把景宇抱走了。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家丁来找,酒席备好了。
谢世元坐在主席上,景家父子相伴左右,景仁丰不停的劝着酒,不知不觉,两坛酒下了肚,谢世元说话有些不利索了,景老爷见状,生怕他说出什么别人听不得的话,赶紧让家丁搀扶着去了客房歇息。
徐雁容坐在醉醺醺的谢世元身边,暗自垂泪,她很清楚,谢世元之所以喝的酩酊大醉,就是因为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可是,谢世元又不肯纳妾,如果谢家因此灭亡,她就是一个千古罪人。
直到日落黄昏,谢世元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爱妻红肿的眼睛,他轻叹一声,温文安慰道:“蓉儿,你怎么又哭了,为夫要说多少次你才懂,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没有张嬷嬷,我早就死了,现如今,张嬷嬷已经没有了音讯,我能苟活在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如果老天不让我谢家有后,我又何必强求呢?有了孩子,未必是好事,你想想,他一出生,就要背负着国仇家恨,可能一生都不知道快乐为何物。”
徐雁容趴在谢世元怀里,低声呜咽道:“夫君,蓉儿一定要给你生一个孩子。一定……”
“好了,别哭了,天都要黑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二人起身,徐雁容擦干泪水,相携出了屋,向景家父子告辞,准备回家。
景老爷笑道:“吃过晚饭再走吧。已经准备好了。”
夫妻二人本想拒绝,景仁丰笑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就不要推辞了,吃过饭,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二人只好留下来吃饭,这顿饭,徐雁容吃得味同嚼蜡,只想着快点离开景家,也许,离开景家,自己的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吃过饭,景仁丰说到做到,亲自驾车将二人送回了家,二人下了马车,景仁丰一拱手,将马车掉个头,径自回去了,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诸多的无奈和苦涩。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简单洗漱以后,躺在了床上,虽然吹灭了烛火,二人却没有半分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徐雁容更是叹息不止。
谢世元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把徐雁容揽在怀中,轻轻拍着。
倏忽间,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鸟叫声,徐雁容吓得一哆嗦,搂住谢世元动也不敢动。
谢世元轻笑着安慰道:“不过是鸟叫,没什么的。”
说话间,紧闭的窗户却自动开了,谢世元听到声音,向外看去,恍惚间,只见一个黑糊糊的人影跳进了房中。
“什么人!”谢世元坐起来惊问道。
“别害怕,小子,我是你爷爷。”
“我还是你爷爷呢!”谢世元恼羞成怒,低声斥责道。
人影如鬼魅一般飘到了谢世元面前,出手如电,在一片漆黑之中,点住了谢世元的穴道。
谢世元无法动弹,低声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子,我真是你的爷爷,这也怪不得你,我们当年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皇室的族谱上也不见我们的名字,老头子不生气。”
徐雁容听明白了,低声道:“如此说来,前辈真是我们的爷爷?”
“是,小子,只要你答应别喊,我就解开你的穴道,把事情给你说清楚。”
“好,我不会喊。”
“小子,算你聪明,我就是三绝之一的医绝,这些年,我们三兄弟为了找你,腿都跑断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张嬷嬷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我们救了,现在就在山里养病呢,我已经跟了你们半个月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你小子的病治好,我们谢家的香火还需要你维系呢!”
“三绝!张嬷嬷!”
只这两个词,夫妻二人已经彻底相信了医绝,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三绝,竟然是皇室子弟,是他们的爷爷。
“爷爷,张嬷嬷怎么了?”
“张嬷嬷的脑子被人打坏了,你爷爷我的头发都熬白了,才把他救醒,而且,她的腿也被人打断了,没法走路,因为时间太久,接不上了,所以现在她只能躺着,不过你放心,她现在精神着呢,我能找到你,就是凭着她告诉我们的线索。”
听说张嬷嬷的情况,谢世元心如刀绞,恨不得马上飞到张嬷嬷身边去。
虽是黑夜,医绝对他的神色却看得清清楚楚,医绝低声道:“小子,你不用想着张嬷嬷,我现在在陵水村找了一处房子,先把你的事情解决以后,再说别的。明日一早,别带任何人,到陵水村去找我,记住了,一个人都别带。”
医绝说完,嗖的一声,飞出了窗户,消失不见。
夫妻二人又喜又悲,直至天亮,也没有合眼,尤其是谢世元,有了亲人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翌日,天将破晓之时,夫妻二人就躺不住了,换好衣服,悄悄走出了家门。
在丹阳城住了十余年,谢世元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丹阳城走个遍了。
两个人在城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自觉已经安全了,才走出丹阳城,向陵水村方向走去。
进村以后,谢世元方才想起,昨晚根本就没有看到医绝的样子,而且,医绝根本就没有告诉他,自己住在哪里?
或许,他是想考验一下自己吧?
二人一路走,一路观察,村子不大,要想找到医绝,并非难事,只是,谢世元不想打听,他要凭着自己的感觉找到爷爷。
谢世元每走到一家,就驻足观察一下,想从院落的布置看出哪家是医绝的房子,遗憾的是,走遍了整个村子,谢世元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一个村子转完,谢世元夫妻都有些饿了,他垂头丧气的低声道:“蓉儿,他老人家会不会是在骗我们呢?”
徐雁容摇头笑道:“不会的,我敢肯定,他就在这个村子里,没准儿,就躲在哪个角落里笑我们呢!别灰心,夫君,我们接着找。”
谢世元只好又开始了新一轮寻找,走了没多远,谢世元闻到一股豆花的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动,兴奋道:“蓉儿,这个村子里居然还有做豆花的,走,我们先买一碗豆花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