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丰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定在了徐雁容身上,徐雁容的相貌虽然普通,但那双清澈,精灵的双眼却像天上的寒星,闪耀夺目。
景仁丰只觉得自己的心门一下子被这双眼睛撞开了,丹阳城里虽不乏名门闺秀,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在他的眼里,却从来都是一堆庸脂俗粉。
所以,今年他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仍然没有娶妻,父亲虽然着急,但对他也是无计可施。
景仁丰强自镇定心神,拱手笑道:“仁丰拜见兄嫂。”
今天这顿饭,是景仁丰吃得心情复杂之极,看徐雁容吃饭时的优雅姿态,看他们夫妻不时眉目传情的眼神,景仁丰的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晚上,景仁丰带着夫妻二人以及护卫,亲往那座空置的小院。
小院已经收拾停当,院内花木扶疏,绿影婆娑,幽雅清秀,夫妻二人一见就喜欢上了。
景老爷还给夫妻二人配了两名丫鬟,一个厨娘,一个杂工,想的甚是周到。
夫妻二人陪着景仁丰说了一会儿子话,看天色不早,景仁丰起身告辞。
景仁丰走后,谢世元握着徐雁容的手回到卧房,不悦的低声道:“蓉儿,你可看出景公子的眼神有异?”
徐雁容微微一怔,摇头道:“夫君,你的意思,景公子不是好人么?”
谢世元见妻子并没有看出来,倒不想说了,牵强一笑,道:“没事,我只觉得他为人太过精明。”
一夜无话,清晨,夫妻二人刚刚起床,丫鬟就过来请二人洗漱,吃早饭。
夫妻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了,谢世元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笑道:“蓉儿,这丹阳城还真是好地方,以后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吧?”
“一直住在这儿,唉……夫君,我现在只想赶紧昨晚我们该做的事,其他的,不敢奢望。”
谢世元神色一变,颓然道:“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过上这种舒适的生活。”
正在这时,丫鬟来报,景老爷和景公子到访。
夫妻二人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相迎。
景老爷微笑着大踏步走到二人面前,“二位,昨晚休息的可好?”
“谢谢景老爷,这里很好,给您添麻烦了。”
谢世元将父子二人让到书房,徐雁容屏退丫鬟,关好了房门。
景家父子扑通跪倒在地,叩拜道:“草民参见皇子皇妃,昨日不知皇子皇妃身份,多有冒犯,还请皇子皇妃多多海涵。”
谢世元赶紧搀起二人,客气道:“景老爷,景公子,现如今大梁已成往事,哪里还有什么皇子,这些虚礼,以后就免了吧,景老爷只需记住我是张蒙即可。”
“张蒙这个名字,现在不能用了,难道您忘了,您原来用过这个名字。”
“景老爷提醒的是,那我们用个什么姓氏好呢?”谢世元在屋中踱了两步,突然笑道:“既如此,那就姓火吧,火克金。”
景老爷一怔,沉吟片刻,笑道:“也好,丹阳城里本身就有两三户火姓人家,那以后,我就称呼殿下为火公子了。”
景仁丰笑道:“殿下,您这次前来寻宝,可有什么线索?”
说到正题,谢世元肃容道:“景老爷,景公子,实不相瞒,当年我出逃的时候,太过仓促,根本未来得及见父皇一面,更不知道宝藏之说。”
景老爷点点头,一脸的愁容,“这么多年了,我们父子二人都要把丹阳城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什么宝藏,老夫怀疑,这宝藏之说,纯属子虚乌有。”
“唉,但愿这件事是真的,不管多久,我一定会尽力找到这座宝藏,兴复我大梁江山。”
景老爷一笑,低声道:“皇子殿下,老夫有个好主意,不知道皇子殿下有没有兴趣一试?”
“哦,景老爷不妨说来听听。”
“您不是想做生意吗?老夫送您一些本钱,您就带个人到乡间各处收购古玩玉器,不在赚钱,旨在查看宝藏所在,而且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您看这样可使得?”
谢世元略一思索,赞同道:“好,好主意,只是这古玩玉器,谢某不懂的鉴别,如何收购?”
“这个简单,小儿对这一行颇为精通,从今天开始,您跟着他学上一段时间,只要懂的皮毛,让人看不出破绽,就可以出门收购了,不知您……”
“嗯,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每日里我会到府上去找令公子学习鉴别古玩玉器,还请景公子不吝赐教。”
景仁丰谦逊一笑,拱手道:“皇子殿下,您太客气了怎么敢劳动皇子殿下的大驾,以后,在下会每日早饭过过来,教您一些鉴赏知识。”
谢世元本想推脱,转念一想,只要蓉儿以后少露面就行了,也就答应了。
从此以后,接连一个月的时间,景仁丰每天都会过来教授谢世元鉴赏古玩方面的知识,谢世元资质甚高,短短一个月,谢世元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出门收货了。
景仁丰也不得不佩服谢世元的慧心才智,心中却是万般遗憾,从此以后,见到徐雁容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已经深深镌刻在他的心上,涂抹不掉了。
第二天早饭后,谢世元和一名侍卫出了门,侍卫赶着一架简单的无棚马车,准备从东边开始寻找线索。
出了城,两人见村子就进,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耗过去了。
日落的时候,两个人回到家中,疲惫的谢世元顾不得洗漱,一下子躺在了床上,再也不肯起来。
徐雁容拿了汗巾为他擦干手脸,温柔笑道:“夫君,刚刚一天,就瘦不了了?”
“唉,蓉儿,我现在话都懒得说,在马车上颠了一天不说,还一无所获,你说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啊?”
“夫君,你想想,张嬷嬷带着你在山中十年都熬过来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找到宝藏,就能招兵买马,光复江山,就算再难,我们也该忍者,是不是?”
谢世元一把揽过徐雁容,低声道:“蓉儿,我们要个孩子吧,就算我实现不了愿望,还有儿女能够承续下去。”
徐雁容脸一红,娇羞而又愧疚的道:“夫君,我也想有上一男半女,只是不知为何,这肚子就是不争气。”
“蓉儿,你我都还年轻,一定会有的。”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夫妻二人在丹阳城已经住了十余年,十余年来,丹阳城的山山水水,已经被谢世元踏遍,只是,那座宝藏,依然杳无踪迹,众人也都心灰意冷。
景仁丰已经娶妻生子,这日,景老爷派人送来请柬,请夫妻二人到景府赴宴,庆贺他们的孙子景宇百天。
夫妻二人拿着请柬,心头酸涩,直至现在,徐雁容仍然没有半点怀孕的迹象,虽然谢世元百般安慰,但心存愧疚的徐雁容仍旧难掩心中的愧疚,时时落泪,伤感不已。
她也曾劝过谢世元纳妾,但谢世元坚决反对,只好作罢。
期间,徐雁容也曾找过不少的大夫,大夫一番诊治之后,开出大包小包的草药,喝得徐雁容见到草药就会产生连锁反应,呕吐不止,谢世元心疼爱妻,坚决不再让她喝药,哪怕是没有儿女,也不能因此失掉妻子。
夫妻二人换了一身衣服,买了礼物,直奔景府。
景仁丰见夫妻二人并肩走进来,赶紧迎上前笑道:“表弟,你们来了。走,我带你们到后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