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找我什么事?”
“一会儿再说吧。”月姑边走边说道:“一会儿你召集所有大将,在你这里开会,我们商讨一下明日如何攻柏州城。”
景鸿扫了一眼景宇,景宇示意景鸿留住月姑,景鸿微微点头,笑道:“公主稍后,我这就派人去唤他们过来,外边太冷了,你就别来回跑了。”
景鸿挥着手走出大帐,景宇声音颤抖的说道:“公主请坐。”
月姑犹豫片刻,又坐了回去。
“公主,驸马的病情如何了?”
“不知道,自从他们一走,我还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
“他们去哪儿了?”
“去万年玄冰洞了。”
“万年玄冰洞?”景宇一时有些不明白。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此事?”
景宇摇摇头,回忆起公孙义在他们临来之前占卜的一挂,诡异离奇的一挂。一念至千里,盼君君不回。
难道?一念至千里,说的是李纯谅吗?
“他去万年玄冰洞做什么?”
月姑一发的有种不祥的感觉,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吗?可格根也是这样说的,译文也是这样说的。
“景宇,老爷子翻译的那篇文章,你可曾看到?”
景宇摇摇头,道:“老爷子翻译出来后,明大就带走了,后来我问过老爷子,他也没有说什么。”
月姑见他神色,不像说谎的样子,渐渐心安下来。
大将们陆续进了景鸿的大帐,景鸿忙着为众人引荐自己的兄长,其实他们很多人都见过景宇,只是不太熟而已。
众人到齐以后,月姑开始部署明日攻城的策略。
大将方越拿着羊腿一指地图上的某个位置,刚要说话,就见月姑捂着嘴跑了出去。
众人愕然,一起看向那名大将。
方越看看自己手里吃得只剩骨头的羊腿,愣愣的看向众人,众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主看不得羊腿吗?他们平日里都这样啊?
景宇冲出大帐,月姑已经没事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景宇低柔问道:“公主,你还好吧?”
“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月姑刚想进去,那股味道又传了出来,原来是方越拿着羊腿走出来了。
月姑又是一阵干呕,方越慌得赶紧把羊腿扔了。
景宇的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清澈温柔的眸子写满了失望与伤心,月姑的反应,分明是怀孕了,她有了李纯谅的孩子,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会越来越远。
方越搀扶着月姑走进大帐,景鸿扫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景宇,暗自嗟叹,却无计可施。
景宇完全不知道月姑在讲什么,满脑子都是月姑怀孕的事情。
月姑连叫了他两声,不见他有反应,再次提高声调问道:“景宇!”
景宇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问道:“公主,您有何吩咐?”
“景宇,你负责攻打北门,可有困难?”
“公主,您先请诸位将军退下,我有话想和您单独说!”
月姑微微一怔,微愠道:“景宇,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是在讨论军务!”
“不行,我现在必须说!”景宇态度坚决的向众人拱手道:“各位将军,请给景宇半柱香时间即可,我保证不会耽误诸位的时间。”
众人看向月姑,月姑生气的瞪着景宇,却没有发话是退出还是留下。
景鸿率先走了出去,众人一见,也只好跟着走出去。
月姑咬着下唇冷声道:“景宇,你要谈什么?”
“月儿,你怀孕了是不是?”
“你……没有!”月姑坚决否认道。
“月儿,我刚刚已经看出来了,你何必又要瞒我。既然你已经身怀有孕,就不要留在这里了,还是先回石门静养吧,这里的一切交给我就是了。”
“景宇,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但是,柏州城我必须攻下,想必你们来的路上也已经知道齐浩楠带了兵马来援柏州,我要在齐浩楠来之前攻下柏州城,这样才能顺利实施我的下一步计划。”
“月儿,难道你的命不比攻城更重要吗?再说我们精兵粮足,一个小小的柏州城,何足俱哉!”
月姑摇头道:“我不会走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更何况我的医术你也知晓,夺下柏州城,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那好,既然你不走,就老老实实待在帐中,一切事物都有我来打理,这样你可放心?”
月姑想了想,点头道:“可以,只是我怀孕的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
两人商量稳妥后,景宇走出大帐把众人叫了回来。
月姑淡淡道:“诸位将军,从今天开始,景宇就是我们这路大军的统帅,所有军务,只需过问景宇即可。”
众人面面相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景宇就说服了月姑交出兵权?真是匪夷所思。
一切事物安排妥当,月姑把地图,帅印交给景宇,淡淡道:“景宇,以后就辛苦你了,希望你明日旗开得胜。也好不负我之所望。”
“公主但请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攻下柏州城。”
“景鸿,你送公主回去吧。”
景鸿迟疑片刻,走上前道:“公主,请。”
“景鸿,不必了,你们还是和诸位将军多做做够沟通。”
月姑走出大帐,回到自己的帐中,心中被温暖紧紧包围着,嘴角洋溢着不为人察觉的笑容。
方越走到景宇面前,拱手道:“景大哥,听说你原来是公主的夫君?”
“是。”
“你为何休了公主,公主配不上你么?”
景宇神色一暗,沉声道:“不是,是我有眼无珠,没有这个福气。”
“景大哥,我听景鸿说你的武功虽在公主之下,却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不知是真是假?”
“诸位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想过谦,一朵胡就是我和公主两人,我的武功也是公主所教。”
“公主既然把功夫都教给你了,你为何还是休了公主,莫非你是嫌弃公主的相貌?”
“不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一朵胡和她是同一人。”
“景大哥,既然你肯跟兄弟们说实话,证明你还算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只要你明日攻下柏州城,我们大家就服你。”
景宇苦涩一笑,拱手道:“还请诸位兄弟多多相助。”
众人走后,景鸿关切的问道:“大哥,你千里共奔波,还未曾休息,明日撑得住吗?”
“我睡一晚就会没事了,景鸿,你一会儿再到河上去看看,看看冰面是否真的冻结实了。”
“好,大哥,你先睡,我这就出去看。”
“二弟,等一会儿。”
景鸿退回帐内,“还有何事?”
“如果能过河,你到柏州城下探探路,我怕今天晚上金格尔会先发制人,偷袭我们。”
景鸿轻蔑的一笑,道:“大哥,你不知道,城里无影楼的兄弟们给那些士兵吃了一剂好药,那些士兵那还有力气和胆量搞偷袭,更何况这天寒地冻的,到处雪茫茫,他们一出来我们就能看得见,他们哪里敢搞偷袭!”
“总归是防着点好,我先睡一觉,你去吧。”
景鸿点点头,走出大帐。
景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如果他当初听懂了月儿的暗示,如果他不休妻,说不定他们早就有了两三个孩子,他和月儿的孩子,定是天下间最美丽的孩子。
明明知道月儿已经成婚,甚至怀孕,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她,她始终占据着心里的每个地方,不给自己一线喘息的空间,不想相思亦相思,若想相思思更苦。
清晨,太阳冉冉升起,露出温暖的笑脸,照耀在大地上。
金格尔还在沉睡,忽听得门外侍卫来报,敌军正在过河,准备攻城了。
金格尔腾的坐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来。
侍卫行礼道:“二皇子,敌军正在过河,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城外,我们是否出城迎战?”
“出去,怎么能不出去。”
“把我的铠甲拿来,我去会会他们!”
金格尔洗漱完毕,顶盔贯甲,骑马直奔校场。
金格尔只带了两千兵马,打开北城门,出城迎敌。
外面的积雪得有一尺多厚,士兵们一边铲雪,一边前进。
金格尔提枪来到两军前面的空地,定睛观瞧,帅字旗下那人竟是景宇!
景宇也是提了一杆枪,看到金格尔,他催马上前,高声喝道:“金格尔,我等你多时了!”
金格尔轻哼一声,嘲讽道:“景宇,我们两人还真是冤家路窄,在哪儿都能遇上,难道你不知月儿已经嫁人了么?说起来,还是我的功劳。不,我们不应该算是冤家,应是同病相怜才对,我得不到的,你也没有得到。只是,我比你更苦,月儿把我当做了敌人。”金格尔的语气渐渐弱下来,月儿,永远是他心中最深的伤口,最疼的痛楚。
“我和你不一样,就算是她嫁给别人,我也一样不会离开她,更不可能成为他的敌人。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我想你一定想和我战一场。”
“是,原来是我看走了眼,景大公子应该是武林高手吧?”
“是不是,战一场不就知道了!”景宇不再跟他废话,提枪就刺。
“好力气!”金格尔大笑道:“你我在月儿的事情没有分出胜负,就在功夫上断个胜负吧!”
两人你来我往,站在一处,双方的士兵为他们擂鼓助威,齐声叫好,不知不觉,已经战了三百余招,两人势均力敌,根本分不出个胜负来。
景宇的武功大出金格尔的意外,原以为自己能在百招之内拿下景宇,孰料两人战到现在还是平手。
金格尔大喊道:“景宇,停手,听我一言!”说话间撤出铁枪,错马向后退去。
景宇见状也只好拨马向后退了退。
“景宇,我们这样打,到明天晚上也分不出胜负,你意在攻城,我意在守城,我们五天为限,五天内你若能打开一个城门,我就带着大军撤出,你看如何?”
景宇已经得到消息,齐浩楠带着兵马赶往柏州城,五天后就能到达,五天之后,里应外合,来个夹击,月姑的军队必败。
“我听说你已经赌过一次,而且是输了,难道这次就不怕输了吗?”
“这你就不必管了,这次我是和你打赌,我们赌两样!”
“两样?”
“对,我们赌月儿与江山,你输了,永远不许再想着月儿,自动隐退江湖。我输了,也是一样!”
景宇冷冷一笑,低沉道:“金格尔,你错了,月儿是月儿,江山是江山,江山是月儿的,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不会染指江山。我的心里,只有月儿,没有江山。所以,金格尔,我也告诉你一句话,这一生,你永远没有可能得到月儿,因为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月儿!”
金格尔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辩驳道:“景宇,你敢说自己是纯纯粹粹的因为喜欢月儿而喜欢么?你怎知我不是真心喜欢月儿,你可知自从见到月儿第一面,我便已经喜欢上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以我的身份,早已妻妾如云了。你凭什么说我不是真心喜欢月儿?”
“或许你一开始是真的喜欢月儿,但是随着月儿身份的揭开,你便有了别的想法,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别人看不出来吗?你以为别人看不到你的野心吗?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可能有任何的附加条件的,你敢对天神发誓,你只是真心喜欢月儿,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金格尔魅光四溢的眸子掠过一抹怒意,沉声道:“景宇,你有何资格评说我对月儿的爱,你若真的爱她,怎么会三年都不曾看清枕边人,又怎会让人夺去,你带给她的伤害远比你对他的爱要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