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路上当心,我看,就让明慧护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没有问题。”
“姐姐,我和景鸿一起送你回去。”
听到消息走进大帐的明慧泪盈盈哽咽道。
是她改了老爷子翻译的书信,才使得李纯谅死于非命,听到月姑悲痛欲绝的哭声,她后悔了,虽然她不喜欢李纯谅,可是一想到因为李纯谅的死,给月姑带来如此巨大的悲痛,她内心万分的愧疚,真想不计后果的说出实情,让月姑一剑杀了自己,也好减轻她的悲伤。
“月儿,你就让他们去吧,一路之上也好跟你做个伴,有齐浩楠我们里应外合,夺回江山,指日可待。”
月姑点点头,匆匆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上路。
刚刚走出大帐,又传西夏侍者到。
月姑一愣,怎么会两个人前后脚?
“参见王妃。”
“起来吧。”
“王妃,这是陛下给您的书信。”
两个人相隔不过一个时辰,月姑并未接书信,若无其事的问道:“你从哪里来?”
“卑职是从邺州来的。”
“陛下现在在何处?”
“就在邺州。”
“哦……来人,端一壶茶来,使者一路辛苦,赐他一壶茶喝。”
“谢王妃赏赐,您还是先看书信吧。”
“不急,不急,你一路鞍马劳顿,还是先喝杯茶解解渴吧。”
不一会儿,明慧端着一壶茶走进来,倒了一杯送到跪地的使者面前,笑道:“辛苦你了。”
来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端起茶一饮而尽。
不过盏茶时间,来人腹中一阵疼痛,他大呼一声,“有毒!”随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用冷水泼醒他!”
明慧端来一盆清水,哗的一声,全都泼在了他的身上。
此人的面目立即改变,原来是易容的。
“说,你是何人派来的?”
“我是西夏王派来的使者,请王妃回西夏的。”
“不肯说实话么?来人,割了他的舌头和双臂,然后轰出营去!”
月姑断定,此人是金格尔派来的,意在引诱她出营,只可惜,他晚了一步,说巧不巧,真正的西夏使者在他之前到了。
“他那封书信,挖个坑埋了,千万不要用手触碰。”
月姑已经没有耐心等来人讲实情了,也不想听什么实情。
景宇柔声回道:“你们一路小心,至于这个人,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月姑垂眸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淡淡道:“把他的眼珠子也剜下来。”
来人一阵胆寒,颤栗着说道:“我是教主派来的,书信里有迷魂香,只要您一打开书信,精神就会涣散,到时候我说什么,您就听什么?而且,您腹中的胎儿也会不保。”
“就这些么?”
“就这些,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来人磕头如捣算,不住的哀求着月姑。
“我放过你,金格尔也不会放过你,你们翼教都是恶人中的恶人,渣滓中的渣滓,死一个,对百姓来说,有益无害!景宇,照我说的办吧。”言毕,月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帐。
“谢玉盈,你个杀人魔头,我咒你不得好死,咒你的孩子一出生就身遭千刀万剐!”
月姑闻言顿住脚步,冷冷一笑,“从我学会武艺到现在,不知杀了多少人,收到过多少诅咒,你的诅咒,我一样笑纳了。”
一行人离开大营,星夜兼程,直奔康安雪玉山。
乌力吉见她赶来,很是惊诧,“王妃,你总是令我感到意外,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丢下大军来这里。”
月姑淡淡道:“他是我的夫君,他走了,我自然应该来送他。”
李纯谅的尸骨一直放在由陆家庄村民外他打造的一尊冰棺里保存,或许,上天再多走他生命的那一瞬间,让他恢复了意识,因而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一路上,月姑的情绪已经有所恢复,可见到李纯谅的那一瞬间,母亲离开她的情景再次重现,揪心的痛楚再次涌上心头,月姑抑制不住的趴在冰棺上失声痛哭。
明慧担心的拉起她,温言劝慰道:“姐姐,你不能再哭了,你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众人强行来开月姑,把她搀进房间。
月姑的声音已经沙哑,心中的悲愤化为戾气写满了眼睛,如果金格尔在眼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
王陵的建造,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一个王陵的建造,基本上是从他的出生就开始了,李纯谅本来是应该埋在西夏王陵的,因为格根的一句话,他被单独安放在此。
月姑请格根在王陵旁边找了一块地方,暂时安葬了李纯谅,待王陵修好以后,再正式下葬。
月姑站在李纯谅的墓前,心中默默说道:“夫君,在我百年之后,一定会来陪你,绝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分别在即,格根对月姑说道:“王妃,我和乌力吉商量好了,准备到七台山隐居,今日一别,恐怕日后再无相见之日了,这里有三个锦囊,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或许能给你小小的帮助。”
“乌力吉愿意跟你走吗?”
“大王子已经答应了,所以,我们准备现在就走,这段日子,乌力吉也想通了很多,荣华富贵,也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月姑的目光转向乌力吉,乌力吉点点头,淡笑道:“王妃,看样子好像是不太相信我乌力吉,说句心里话,是这次雪崩让我看淡了一切,所以,我同意和格根一起远走他乡。”
“我真诚的祝福你们,希望你们今后的每一天都幸福,平安,快乐。”
“谢谢王妃,那我们就此告辞,王妃,乌力吉也希望你今后会有真正的幸福。”
二人翻身上马,再次拱手道别。
月姑突然间想起什么,大喊道:“乌力吉,你等一等。”
乌力吉掉转马头,不解的问道:“王妃,还有何吩咐?”
“乌力吉,这是景家钱庄的玉佩,如果你们需要银两,可随时凭着玉佩去取,没有上限。”
乌力吉接过月姑抛来的玉佩,大笑道:“王妃,你不怕我们狮子大张口吗?哈哈哈……多谢了,后会无期!”
两匹马卷着沙尘,驰骋而去。
明慧看着他们的身影,不解的问道:“姐姐,两个男人也可以过一生么?”
“只要相爱,有何不可。明慧,我们要去一趟邺州城才能返回大梁,天色不早,我们也起程吧。”
在西夏士兵的护卫下,三人又急急赶往邺州城,去救治李纯利。
还未到城门口,西夏王派南院大王亲自相迎。
安顿下明慧和景鸿,月姑随南院大王直接到了西夏王宫。
因为知晓月姑有了身孕,西夏王待她更胜从前。
月姑并未在意这些,见礼之后,月姑便提出先去给李纯利疗伤。
西夏王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满脸笑容的亲自领着月姑到王太子宫中去给李纯利疗伤。
李纯利一脸茫然的躺在床上,无法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听到声音,李纯利转过头,淡淡道:“父王,弟妹,你们来了。”
月姑走近李纯利的床头,伸手搭脉,片刻后,她轻声一叹。
西夏王站立一旁,忧心如焚的问道:“阿盈,你王兄的伤病可有办法治愈?”
“如果王兄配合,十天之后,我可保他能够下床走路,再深一步,有些难度,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西夏王大喜过望,声音都颤抖了,“阿盈,此话当真?”
“弟妹,不要哄骗我了,御医们都看过了,除非是天神临世,否则绝无可能在走路,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月姑长吁一声,温言道:“王兄,你可愿意帮我养育孩子,这场战争结束之后,百废待兴,我一定很忙,所以,我想生下他以后,找一个真心实意对孩子好的人帮我带他,王兄……”
李纯利眼睛一亮,忙不迭得回道:“弟妹,我一定待他视如己出,麻烦你赶紧给我疗伤,无论你怎样来治,我都不会叫一声苦。”
“王兄,八岁之前,孩子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要做他八年的父亲,他缺失的父爱,你一定要补给他,所以,我请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十天之后,我一定会让你下床走路。”
“弟妹,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尽管放心,为了二弟,我也会尽到一个做伯父的责任。现在,就请你动手为我疗伤吧。”
西夏王老泪纵横,哽咽道:“阿盈,谢谢你,无论今后发生什么,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和你的母后,王兄,都是你的家人,也会永远支持你。”
月姑发自内心的笑了,虽然开端并不美好,但是,现在的她很幸福,很温暖。
此后,月姑在王宫住了整整半月,每日里除了为李纯利疗伤,就是喝王后命御膳房为她煲的各种补汤,两个人就像母女一样,无话不谈,月姑对李纯谅的了解,倒比生前还多了。
对李纯谅仅有的一点记恨,也随着对他的了解烟消云散了,他已经不再恨他夺去自己的贞操和爱情,夜晚,他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的时候,总是软语轻声的对着胎儿讲着他的父亲,她要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不带半点心理阴影,她要自己的孩子不仅健康,更要快乐。
李纯利已经能够下床走路,前方也是捷报频传,百万大军,已经夺回半壁江山,大梁的子民,无不欢欣鼓舞,他们终于可以挺起腰杆,不必再做低人一等的奴才了。
月姑决定要离开邺州城,返回大梁。
她为李纯利写下了后续的疗伤方法,并教会了御医如何治疗,即使月姑不在,李纯利也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西夏王再三挽留,月姑还是决定离开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她自己去面对,大梁的子民,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现在江山依旧破碎。
邺州城外,十里长亭,一家人洒泪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