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两条街,中年男子带着月姑进了一座小院,小院里异常安静,空空荡荡的,似乎并没有人住在这里。
月姑手握剑柄,谨慎的走在男子身后,来到房门口,男子打开房门,明慧五花大绑的坐在椅子上,嘴里堵着一块白布,看到月姑,禁不住热泪盈眶。
男子道:“公主殿下,请您履行诺言,把图纸交给小人吧。”
月姑取出图纸,只给了男子一张,淡淡道:“告诉金格尔,如果确定明慧没事,今晚戌时我会派人将剩下的图纸送到磨盘山路口。”
“公主,这不好吧,您这样做,小人无法跟教主交差。”
“照我的话做,金格尔断不会为难与你。”
月姑抽出宝剑,走进房中,取下塞在明慧口中的布,砍断绳索,缓了一会儿,明慧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金格尔死定了!再让我见到他,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从今天起,只要看到翼教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两人走出房门,那个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回到衙门,景鸿在门口早已经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看到明慧,景鸿忘形的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抱住,颤声道:“明慧,你吓死我了,如果你出了意外,我一定把金格尔万刃分尸。”
月姑忍住笑,咳了一声,淡淡道:“景鸿,这可是在大街上。”
景鸿红着脸放开明慧,上上下下打量个没完没了。
明慧被他看的羞涩难当,轻声道:“傻子,回去吧。”
景宇和月姑相视一笑,走进衙门。
当晚,月姑派景宇把最后一张图纸送到了磨盘山下,金格尔拿到图纸以后,火速赶往京城,温阳城暂时安定了下来。
月姑宣布,暂停攻打丹阳城,安安心心过个年。
新年的脚步一天天临近,温阳城处处张灯结彩,军民人等个个喜笑颜开,经历五十年不平等的酷政压迫,终于又回到了令人无比怀念的大梁时代。
月姑也难得的轻松下来,昨天,西夏王夫妇和李纯利各自派人送来了新年礼物,还有一大堆吃不完的补品。
这个新年,对月姑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回想逝去的日子,心中不胜唏嘘。
景宇每日里陪在月姑身边,虽然有十年之约,但他并未介怀,只要能够天天见到月姑,已经心满意足。
不知为何,帖木儿并未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死守丹阳城,还在丹阳城外挖深了壕沟,并在壕沟里插上了削尖的木头。
天寒地冻,挖起来非常辛苦,又赶在过年的时候,士兵们怨声载道,暗地里不停咒骂帖木儿。
月姑得到消息之后,只是不屑的笑笑,并未放在心上,这种伎俩,根本阻不住她的大军。
正月初八,月姑下令,进攻丹阳城。
六十万大军,将丹阳城团团围住。
明慧坐在帐中,不解的问道:“姐姐,你为何非要亲自督阵丹阳城,难道你想把大梁都城设在丹阳吗?”
“当然不是,攻下丹阳城,我们就走,余下的事情都会交给景宇处理。之所以舍京城来丹阳,是因为我要娘亲看到,她的女儿没有令他们失望。”
明慧点点头,豪气万千的说道:“姐姐,你现在可是名动天下的奇女子,如果阿娘还在的话,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我也要像姐姐一样,做一番事业,自从和姐姐在一起,我才知道,女人也可以很优秀,女人也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名垂青史。”
“明慧,你已经很优秀了,等天下初定后,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做个女官可好?”
“姐姐,我也可以当官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这顽皮的性子要收一收。”
“姐姐放心,明慧一定改。”
帖木儿收到战书,冷声一笑,朗声道:“明日本帅亲自会会那些反贼,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大金的厉害!”
齐浩楠淡淡道:“元帅,那景宇武功十分了得,据传此人的武功在江湖排名在前十之内,那些战将,也非等闲之辈,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元帅还是小心为好。”
“齐浩楠,本帅早就怀疑你是敌方奸细,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来人!把齐浩楠推出去斩首示众,以振士气!”
众人平日里受了齐浩楠不少好处,虽然齐浩楠节节败退,众将领却始终认为不是他的责任,敌方的实力远胜于他们,是不争的事实。
齐浩楠放声大笑道:“元帅,末将只不过是说了真话而已。末将从不怕死,只是元帅如此对待末将,末将心中不服,明日里元帅若是胜了敌方将领,不劳元帅动手,末将自行了断,以谢君恩。”
众将军一起跪地求情,帖木儿不愿犯了众怒,只好给齐浩楠一个台阶,暂时饶了他。
第二天一早,帖木儿带领众将士打开城门,来到阵前。
帖木儿拍马来到阵前空地,手提长刀,朗声道:“贼子,哪个是景宇,过来受死吧!”
景宇冷冷一笑,心中暗想,听齐浩楠说此人足智多谋,屡立战功,莫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多加小心才是。
在他身侧的景鸿道:“大哥,我去会会这个老匹夫。”
“既然他指名道姓让我出阵,那我就去会会他,今天不把他斩于马下,齐浩楠就会危险。”
景鸿点头道:“大哥,小心。”
“好,你们要仔细观察,千万不要让他玩出什么花样。”
景宇催马上前,淡淡道:“帖木儿,偌大年纪,为何不在家中颐养天年?”
“小子,休要猖狂,今天老夫就送你去见阎王!”帖木儿提起长刀,长刀头上有一串铜铃,大刀挥来,刀头上的同龄发出一种刺耳的响声,传入耳中,令人头晕目眩。
景宇终于明白帖木儿为何屡战屡胜了,这柄长刀上装了索魂铃,一般的武将,根本没有内力,因而不懂得躲避之法,帖木儿依仗这柄长刀,成为百战百胜的名将。
景宇仰天一啸,声震云天,盖过了铜铃发出的声响,同时,铁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过来,一招制敌。
帖木儿落于马下,景宇跳下马冷冷道:“帖木儿,你老迈年高,按理说我应该绕你一命,怎奈我饶了你,你却不会饶过别人,所以,今天景某对不住了!”
帖木儿老泪纵横,自己驰骋疆场数十年,从未落败,今天却被景宇一招扫落马下,即便是景宇饶过他,他也无颜活在世上,羞怒攻心,帖木儿仰天吐出一口鲜血,自绝于阵前,一代名将,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一生,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景宇心中颇感不忍,翻身上马,对敌方将领大声道:“给你们半天时间安葬帖木儿,未时我军将开始攻城。”
齐浩楠催马上前,大声道:“景宇,你杀死帖木儿元帅,我与你势不两立!”
两人战在一处,景宇低声道:“我家的宅院怎样了?”
“放心吧,一直是我在住,没有任何损坏,只是院子里多了几个深坑,今天开城之后,我们再次撤退,虎符就可以发挥作用了,请转告公主,一个月内,一定能夺回所有城池。”
“兄弟,你也要多加小心,说不定苏德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今天我得给你带点伤了。”
“没有关系,就在我胳膊上来一下吧,我听明大说卫虎将军已经兵临京城,那个苏德,说不定会逃到我这里来。”
景宇叹道:“兄弟,那就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景宇的铁枪已经刺了过来,齐浩楠向后一仰,被景宇刺中左臂。
齐浩楠大叫一声,抛下兵刃,策马逃离阵前。
景宇哈哈大笑道:“齐浩楠,手下败将!就多留一会儿你的命,未时必取尔的人头。”
景宇带着众将士向后退了一里路,让金兵抬回帖木儿的尸首。
众将官带着帖木儿的尸首退回丹阳城,此时群龙无首,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了齐浩楠身上。
因为有厚重的铠甲,齐浩楠的左臂伤势并不严重,众人眼中的含义,他岂有不知之理,他低着头,眉头紧皱,不住的长吁短叹。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齐将军为何叹气?”
“未时敌军就要攻城,帖木儿元帅阵亡,士气定大为受挫,而且,本将军接到线报,令另一反贼卫虎已经兵临京城,京城的十万兵马,根本不是对手,虽然有皇上亲自坐镇,恐也凶多吉少,我听说皇上若是败走京城的话,有可能会来我们这里,可我们还不知能否守住丹阳城还尚不知晓。”
“丹阳城距离京城尚有近千里之遥,其间还有几十座城池,皇上怎么会来丹阳城?”
“各位难道不知丹阳城有攸关大金命运的宝藏吗?皇上可能是想着宝藏一事,故而下旨令我等死守丹阳城,可也不知这丹阳城能否守住?”
众人心中更是忐忑,京城保不住了,不就意味着大金国要亡了吗?城外六十万兵马围城,即便是守得住今天,那明天呢?
其中一名将军问道:“齐将军,那皇上的意思,我等只能战死,再无路可走了,是么?”
“现在齐某是败军之将,哪里敢妄猜圣意,眼看就到未时,到时候我们也只能与丹阳城共存亡了!”
“齐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皇上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不若我们开城假意投降,然后趁机逃走,到罗山郡重整旗鼓,罗山郡的将军马明飞我的好友,想来他一定欢迎我等前去。”
齐浩楠苦笑道:“白将军,那景宇岂是吃素的,我们真降假降他还看不出来吗?再说这十万将士怎么办?他们都是金人,即便是投降,那谢玉盈也不会放过他们。”
众人唉声叹气,想不出什么好计策,主帅一死,谁还会拼死作战,每个人心中想的,大都是如何安全逃走,或者是投降。
齐浩楠见状,知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咳了一声,道:“诸位将军,我有一言,不知诸位将军可有兴趣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