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深渊尽头低语的恶魔,声声都诱人自闭重重迷宫。
在距离宴苏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贺含章张口欲言。
“刷——”
一桶水被人从二楼倾倒而下,贺含章吃了一嘴的水。
“咳咳……”
人也被淋成了落汤鸡。
可倒水之人力道又把握得极好,只殃及贺含章,却让宴苏完全处于风波之外。
连鞋子都没有沾上一点水珠。
宴苏昂起头,就见林落双手支在窗台上,对他粲然一笑。
她说了句话,声音不大。
宴苏没有听到,但是他懂唇语,所以宴苏第一时间就明白林落在说什么了。
她说:“别跟傻子玩,是会传染的。”
林落可不想宴苏变成跟贺含章一样大冬日里摇扇子的傻子。
宴苏弯了弯唇角,再开口时很是平静:“你所谋图之事,绝无可能。你走吧。”
贺含章拧掉头发里的水,他晃晃身子,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睨了宴苏一眼,“殿下,你终有一天会发现,只有我与你是一类人,只有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二楼,等候已久的管事忍不住提醒林落:“林姑娘。”
林落看着贺含章走远,背影变得渺小模糊,愉快地转身问道:“我们说到哪儿了?”
管事清了清嗓子,“请林姑娘跟我来。”
他带着林落进了单独的一个小房间。
这个房间里垒着一个又一个箱子,垒了三面墙,只有开门的这面墙没有放箱子。
所有的箱子上都有编号,所有的箱子上都有锁。
管事把林落交给他的凭证用小刀撬了一下,令牌就从中裂开。
露出里头一把嵌在其中的钥匙来。
林落多看了两眼。
这工艺还挺精巧的,长安钱庄这是用心了。
对照着钥匙上的编号,管事取出一个只有林落半臂长的箱子来,用钥匙开了锁,递给林落:“林姑娘,自此,林家在我们钱庄的委托就此完成了,这箱子,请您带走吧。”
箱子很轻。
林落晃了晃,并未听到声响。
她有一瞬间想要就此打开,但在思索过后,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转而问管事:“伯伯可见过我爹娘?”
“自然是见过的。”
“伯伯可知,我爹娘是怎样的人?”
原身的记忆是模糊的,只记得她爹娘对她很好,但是林落却从模糊的记忆中发现了诸多怪异之处。
比如说,她娘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几天。
再比如说,她爹娘一个是采珠人,一个是赤脚大夫,按理说收入不高,可实际上。
林家不缺钱。
林落甚至隐约有种怀疑,当年原身爹娘说为采金珠出海,但实际目的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