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默忍住笑,滑腻洁白的手臂悄然勾上他的脖颈,呵气如兰,却是慢慢咬着他的耳朵说道,“实话告诉你了,那丸药实则是糯米团子,真正的药就是丸药外面的药末。这药末有个好处,便是一沾皮肤便融入骨血。”然后,看着头顶上已经完全黑了脸的邪魅男子,她忍不住又笑了。“所以,为了证明你的男子气概不是因为药的缘故,我们要不要……”丝丝媚眼伴着女子的香气,却是魅惑无比,“改天?”
司马舸大吼一声,猛地翻身却是将她狠狠压在身下!
帐帘轻飘,纠缠缠绵,未曾喝酒,却是已经醉了。
三日后,等大豆小豆从江南山庄带着雷长生送过来的蓝血赶到时,萧秋娘借口要赶紧调配蓝血的解药实则是为了回避司马舸的怒气而匆匆带着小元离开了。与其小元跟着司马舸他们颠沛流离终日命悬一线,还不如将他带到海边渔村,虽然清苦,至少可以平安喜乐的过日子。
如此一来,仁和药铺便空了下来,与其在客栈里招摇,干脆一行人从客栈里搬到了仁和药铺里来。反正闹鬼的传闻都是大吉小元为了防止这个地方被别人占了而造的谣言,后期更有方俊笙毒发之时的嘶吼深吟加以印证。况且,就算是有鬼,他们这一行人之中倒是很有兴趣看看鬼是什么模样。
不过,这几日也不知怎的,司马舸的脸色一直都不甚好,日日黑着张脸,不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名曰强身健体,便是拉着小豆研究药方,看有没法子将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
朱姣偌望着窗外不断走来走去的司马舸,长身玉立,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脸颊之上到是染上许多红润的色泽,倒是苦了旁边清秀的小豆,愁眉苦脸的打着哈欠。“三少,我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还要走下去吗?”
司马舸白了小豆一眼,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小豆脸色发红,却也无话可说,只得乖乖跟在司马舸后面晃来晃去。
“你输了。”
对面女子忽道了一声,朱姣偌一愣登时回过神来,低头数了数棋盘,不觉诧异了下。果然她是输了。可是……她抬起眼,淡道,“你又偷子了。”
这个女人,她如今是彻彻底底的看清了,表面懒散,实则却有些泼皮无赖的性子。明明说好下棋来着,每次都趁着她失神的时候都偷子,开始尚好,只是一个两个,到如今,已然是七个八个了。
视线落到对面女子不曾遮掩的脖颈,脖颈之上有一枚极为明显的红色印记。清丽美眸之中忍不住黯了黯。
到底,她还是输了。
虽然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不曾有败她的希望,但听闻他们尚不曾洞房花烛,多少还是有些痴想。到如今,还真是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都云女子痴傻,她如此这般,从来便知情字弄人,却也是不由自主。
娄默一笑,“说我偷子,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了?”
朱姣偌一怔,自己刚刚在发愣,还真是不曾看到。只得无奈摇头,清丽面上挂上莹然微笑,啐了她一口,“你倒是会耍赖。真真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娄默开始拾子,“亏得你逃的快,否则,如今会耍赖的人就不是我而是你了。”
“你知道了?”朱姣偌了悟,却又是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我倒是情愿耍赖,奈何。”唇角微掀,掀出一抹嘲弄,“我的父亲是个帝王,我的母亲是个贵人,况且就算不是,他也不会选择我。我比你早认识他三年,三年来,他都视我为最普通的路人而已。”
“为何要让男人选择?笑话。”娄默嗤笑。“他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语气里多是无奈的很。无意中瞟了窗外不断走来走去的司马舸,唇角轻勾,却是忍不住发笑。
男人啊,对这种事情原来是这么在意,真真的,让她想不到啊。
既然大豆小豆来了,便也不用娄默亲自下地道了。他们下了去以后,却是从假山山洞里走了出来,让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大豆细心替小豆拭去头上的蜘蛛网,小豆一笑,紧紧依偎在大豆身边小口的打了个哈欠。旁人初次看了,虽然不必娄默那般淡定,很快便已经习以为常了。
大豆淡道,“下面有一具骸骨,看样子似乎死了有两三年光景了。看他装扮,倒像是个僧人。我们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大豆将手中的那串佛珠和一封信递了过去。
佛珠是最普通的檀木佛珠,却是通体滑润,一看便是被人时常把玩在手心。信是由上好的雪笺写就的,虽然时间过了那么久了,可依旧原白的很,隐隐有梅香扑面。上面寥寥数字。
观音生辰,寒山寺。
朱姣偌从娄默手上接过那信笺,仔细端详了下,脸色微微变了,“这是香雪笺!”
“香雪笺?”
在场众人都是江湖人士,就算是司马舸贵为内阁首辅,但男女有防又是朝臣,除了朱姣偌的含香殿之外从不曾踏入其他地方,对这纸笺也不甚了解。
燕尔脸上也不掩惊惶,“香雪笺是京城香雪世家特地为后宫女子制作的一种笺纸,这种纸上雪白如血,又有梅香扑面,已经供给了十多年。除了后宫,旁的地方是不可以用的。而且,由于这种纸纸张费时费力,后宫之中只有公主们及妃子以上的娘娘们可以有。”
娄默低问,“你的意思是说,这纸极有可能是从后宫里流传出来的?”
朱姣偌点头,“虽然我也不想如是说,但显然就是如此了。”
京城与苏州城相距何止千里,这张含意不明的香雪笺却藏在一个已经化为骸骨的僧人身上,这其中,到底代表什么?
疑似顾大夫的鬼魂无缘无故出现,桌案之下有制造巧妙的地道,地道之下又有不明身份的僧人,僧人也就罢了,更怪的是,还有一张寓意不明的香雪笺。怪老头故意藏在金子中的讯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线索,似乎又断了。
娄默忽的开口,“观音生辰,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就见娄闹很是奇怪的看过来,“默姐,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再以成为骨感瘦弱佳公子为美,一谓的胡吃海喝,见效虽然不甚明显,但面颊也多少生了许多肉来,粗略望去,居然有点俊俏小儿郎的意味。他环视众人,才发现个个脸上都是疑惑,娄小弟不由惊讶了,“你们居然都不知道?”
他们都是些高来高往的高人,居然有他娄小弟知道高人却不知道的事情,真是让他太兴奋了!娄小弟立刻挺胸直背,骄傲极了:“自然是观音娘娘的生辰啊,每年这个时候,二娘总从南京进了好多的檀香冥纸来卖,生意好的不得了……”
众人脸上滑下三条黑线,娄小弟的脑袋立刻被捶了两三拳,“说重点!”
娄小弟摸摸头顶上的大包,欲哭无泪,“我说的就是重点啊。六月十九,本来就是观音生辰嘛!”
“六月十九?”娄默沉吟,“今儿什么时候了?”
“六月十七。”朱姣偌眼睛一亮,“怎么,你想去寒山寺看看?”
娄默笑看她一眼,“难道,你不想?”
“自然是想的。”